但……
亥時就是現(xiàn)在的九點。
若是在現(xiàn)代這個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,大街上依舊紙醉金迷,燈火通明,但這里是古代,這個時候對于古人來說已是人定,加上皇宮已經下鑰,到處都是漆黑一片,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那么邪門的宮殿,說不害怕是假的。
不過千堯也明白,這確實是最合適的時間和最合適的地點。
今夜他不當值,一般那個狗皇帝九點前肯定會睡覺,而他從寢殿回太監(jiān)院的路上會經過聽竹館。
每日陛下休息的時間不定,因此稍微回去晚一點也說得過去。
只要他把握好時間,應該不會露出什么破綻。
因此雖然害怕,但千堯還是鼓起勇氣,在伺候完陛下休息后來到了聽竹館。
這片本就偏僻,到了夜晚更是寂靜,長長的宮道沒有一絲光亮,也沒有一絲人聲,周圍靜得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。
千堯本就膽小,見狀只能不斷加快腳步,來到了聽竹館的偏門。
這里的正門皆被封住,只留了偏門供宮人打掃時使用。
因為有皇帝的命令,再加上此地不詳的名聲,因此哪怕很多人都知道偏門開著,一般也不會有人來,所以千堯才得以從此處進入。
千堯抬手推開偏門,不知面前的大門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緣故,剛一動便發(fā)出了“吱呀”的響聲,嚇得他立刻扭頭向后看去,生怕這聲音引來其他人的注意。
好在并沒有。
但也因為此,之后每推一下千堯都十分小心,根本不敢把門完全推開,只推到可以供自己側身過去就停了下來,然后走了進去。
夜晚的聽竹館比白日更加陰森,面前的宮殿被密密麻麻的竹子圍起,沒有一絲光亮,竹林影影綽綽,隨風輕輕晃動,像是有人影在其間穿行。
千堯見狀立刻停下了腳步,站在院中不敢再繼續(xù)向前一步。
那素箋中只說了聽竹館,卻并未說明具體位置,目前來看把他約在那竹林里看起來更加安全,但千堯膽氣實在有限,實在不敢過去,因此只能在原地踟躕。
好在他并沒有等多久就見一道人影從竹林里緩緩走了出來。
因為周圍太暗,所以千堯有些看不清來人的長相,只能看出來他高高瘦瘦,身形和身后的竹子一般挺拔修長。
按理說這是原身心儀之人,千堯怎么樣都應該表現(xiàn)得熱情一點。
但他不是原身,也不是同性戀,實在做不出直接撲到那人懷里的舉動,因此只是直愣愣地挺在原地。
然而沒想到的是對面的人竟然做出了和他一樣的反應,沒有立刻過來,而是在離他不遠處停下,靜靜地望著自己。
離得近了些,借著頭頂的月光,千堯終于看清了對方的臉。
和自己想象中的紈绔小公子不同,面上沒有一絲輕浮之色,反而看起來端莊持重,明明也不過十八歲的年紀,然而身上卻沒有一絲稚氣。
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小穗子描述中會抓一夜照夜清的人。
直到對上他的目光,千堯才終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活氣。
“阿……堯。”他叫道,像是因為太久沒有喚過這個名字,叫得艱澀不已。
短短的兩個字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,原本挺直的背脊像是被突然抽走了骨頭,微微塌下,連腳步也凌亂了些許。
“阿堯?!弊叩剿媲皶r陸硯洲像是終于熟悉了這個稱呼,再次開口叫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