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頭滾動(dòng)一番,最終不愿惹廣寒仙氣惱的想法還是占了上風(fēng),讓他把后話說了出來?!八孕闹袣g喜,不自覺地笑了出來,也因此走神忘了回你的話,并不是旁的意思。”
“寒公子的好,含章銘記在心?!辟N在衣角上的手指又悄然往上攀了攀,最后停在了離廣寒仙手一寸不到的地方,沒敢在繼續(xù)貼近?!暗行┖?,其實(shí)是因?yàn)楹伦龅貌缓?,讓你受苦了,含章問心有愧?!?/p>
“往后,含章只能加倍地彌補(bǔ)寒公子。”指尖痙攣般跳動(dòng)了一下,距離在霎時(shí)被拉近,可很快又恢復(fù)原狀?!皬浹a(bǔ)也不全因?yàn)槎髑?,還因?yàn)椤?/p>
后半句話還沒等時(shí)易之鼓著勇氣說出來,一直闔眼傾聽的廣寒仙就倏地側(cè)了一下身,放在身側(cè)的手也跟著動(dòng)了動(dòng)。
僅剩的距離頃刻間不見。
廣寒仙半涼的指尖蓋在了時(shí)易之的指尖上,兩只手疊放在了一起。
兩人俱是一頓,不約而同地移著目光對視上,也皆在對方的眸子中看見了自己。
是故顛簸搖晃的馬車中,唯有他們二人僵立不動(dòng)。
廣寒仙張了張嘴,似乎是想說些什么。
時(shí)易之趕在他開口之后深吸了一口,隨后掌心一翻,指尖穿過廣寒仙的指縫,緊緊地扣住了那只手。
隔著簾外潺潺的小雨,貼著潮shi氤氳的晨霧,他們終于交握住。
第二十八枝
捻揉耳垂
旖旎一寸生一寸長,距離一寸近一寸減。
感受著仿若近在咫尺噴薄在面上的呼吸,時(shí)易之的掌心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,喉頭滾動(dòng)幾番,不自覺地吞咽了下。
然而在他欲將剩下的距離也徹底縮進(jìn)之前,簾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叫喊。
“少爺,到了?!?/p>
熟悉的聲音讓時(shí)易之渾身一顫,他縮回手猛地往后退了幾寸,眼神也變得清明許多。
“我,那個(gè)……”目光慌張地被移開,整張臉連帶著耳根都燒了起來?!昂?,我……”
雖說人是回過神了,可腦子還是算不得清醒。
時(shí)易之吞吞吐吐了許久也說不出句完整的話,最后索性自暴自棄了,丟下一句“我先去處理王房的事”,就逃也似地掀開車簾走了。
廣寒仙沒很快地跟著下去。
他靠在馬車的車壁上,垂眸看著方才與時(shí)易之交握過的手,而后又舉起來再轉(zhuǎn)著打量了一番。
纖長的五指蜷了蜷再舒展開,暖熱的、柔軟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上面,帶著幾分未干的濡shi——是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。
也不是沒有過親近的接觸,在巖壁下時(shí),他們甚至還“坦誠相待”過,但那時(shí)卻與此刻有千般萬般的不同。
有何不同?
廣寒仙問自己。
可思來想去也還是得不出過所以然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