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之前,時易之去拜會了一次李縣令,將余下的幾個與王房一起打壓茶價的茶商信息也遞了過去。
——他們聯(lián)手行事,因而時易之派人去調(diào)查王房的賬本時,自然也找出了些其他幾個茶商的蛛絲馬跡。
這事兒按理說也不該他去操心,只是上次審案之時,讓時易之對陽春當?shù)氐倪@個李縣令也有了幾分了解,知曉這是一個還算得上清白公正的好官。
那既能讓陽春的百姓過得再好些,又能賣個好,費些心思與時間也算不得什么了。
李縣令大喜過望,直言他是心懷百姓的良商,又說時家在陽春當?shù)氐牟铇I(yè)縣衙定會好好照料一二……
如此種種,不必細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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啟程那日,陽春延宕了許久的雨終于停了,人與茶都迎來了一個秋高氣爽的晴天。
行李與預(yù)備帶回清州的東西一箱一箱地宅子中抬出,相繼裝上隨行的馬車。
至于二人乘坐的那輛,被時易之換成了一輛琉璃華蓋的,相較從前在湄洲匆匆買下那個,要寬敞了不知多少。
華蓋買車內(nèi)還嵌有玲瓏多寶格與紫檀多屜柜,每一處都擺放收納著不同的東西,為了應(yīng)付逐漸冷下來的江南,車中還鋪上了一層厚軟的長毯。
駕車的車夫也成了新的面孔,換成了時易之當初從清州帶出來的自家人,至于從前的那個,時易之給了一大筆錢,遣著人回湄洲了。
廣寒仙瞧著面前嶄新的一切,卻并未展露出太多的驚喜,只是問:“舊的馬車呢?”
“東西都搬了過來,那輛舊的,放于陽春的宅子中即可?!睍r易之答。
時易之到底還是沒吃過苦的,時家乃江南一帶的巨富,哪怕是隨行裝行李馬車,都是專請輿人打造的。
因而與之相比,當初他在湄洲匆匆買下的那輛確有幾分潦草。
所以如今有了更好的,他又怎么能讓廣寒仙再忍受那些呢?
廣寒仙斜覷了時易之一眼,意味不明地說:“好歹也陪了我們這么久呢,時少爺竟如此喜新厭舊么?”
“這……我……”時易之也不知怎就扯到了這話上頭。
但轉(zhuǎn)念一想,廣寒仙是個重感情的人,隨手買的小被子都心心念念,乘坐了那么久的馬車舍不得也是應(yīng)該的。
便答道:“你既喜歡,那便一同帶回清州,不礙事的?!?/p>
廣寒仙:……
“好,好?!睆V寒仙扶著馬車笑了幾聲,點了點頭?!拔沂窍矚g的,勞煩時少爺了?!?/p>
時易之惦念著廣寒仙喜歡,也就沒讓人在舊的馬車內(nèi)裝東西,只將那把摔壞的中阮包著放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