冠寒瞥了他一眼,放下茶盞起了身,沉聲道:“我已經(jīng)與時易之恩斷義絕了,所以也沒了再留在時府的道理?!?/p>
此一句讓時永朔眼前一黑。
怎么他一覺睡醒就大變天了呢?難不成夢里的一切都成真了?時家真的家財散盡了?
“寒,寒大哥,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?”時永朔撓撓腦袋又搓搓下巴,“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在里面?。繒r易之應(yīng)當(dāng)不……”
冠寒冷冷地覷了他一眼,“你連發(fā)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,就認(rèn)定有誤會?就認(rèn)定是我冤枉你大哥了?”
“也是。”他輕哼一聲?!澳敲袋c恩情算什么呢,你們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,今日我來找你才是腦子糊涂了。
“罷了,我自個兒去買一架也是一樣的?!?/p>
語罷,冠寒就一甩衣袖出了東廂房。
看著他的背影,時永朔呆愣住了。
好一會兒,他才反應(yīng)過來,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。
“誒,不是,寒大哥,我不是那樣的意思?。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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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哥,有什么事就直說吧,我們兄弟這么多年,你也一大早就來找我了,那現(xiàn)在又何故沉默不語呢?”
時永商手肘杵在桌面,兩手分別伸出兩指撐起了自己的眼尾,可還是擋不住眼瞼往下耷拉。
“你知道我昨夜什么時辰歇下的嗎?你又知道你什么時候來找的我嗎?”
“卯時一刻?!睍r易之只對后一個問題做出了回答。
時永商:……
看著時永商困倦的模樣,時易之心中其實也有幾分愧疚。
也不是他不愿意說,而是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昨夜他輾轉(zhuǎn)難眠,幾乎沒能閉眼,腦中混混亂亂都是在忖度他與冠寒之間的一切。
不知是為了求證還是什么,他將兩人相識以來發(fā)生的所有事情都咀嚼了一遍。
可越回憶越心慌,越細(xì)品越迷惘。
冠寒是心悅他的嗎?
他不知道。
好似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陳情、他在講述,冠寒只顧著接受與配合。
然而他從前卻太過自我,根本沒能發(fā)現(xiàn)這一點。
只顧我行我素地將自己的喜歡拆成了兩半,一半展示給冠寒,另一半蓋在冠寒的身上反哺給自己。
這樣的無措與惶恐桎梏了他一夜,讓他無法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