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娘子?”媒婆出聲提醒。
囡雪悄悄捏了捏沈卻的手。
沈卻這才一點點回過神來。戚玨在那一頭微微用力,沈卻不由自主跟著他走。接下來的跨火盆,拜天地,沈卻整個人都是懵的。她就任由戚玨拉著,別人讓她怎么做就怎么做。乖巧的像一個木偶。
戚玨的大婚,鎮(zhèn)廣王自然不會來,那些哥哥們也不會來。所謂的拜高堂,拜的不過是戚玨母親的牌位。而參加喜宴的賓客數量卻不少。他們有的是戚玨的摯友,有的是被戚玨醫(yī)治過的人,還有慕名而來的人。畢竟,沉蕭府舉辦如此隆重的喜宴,實屬難得。
整個沉蕭府擺滿了大紅的宴席。這一日,倒是沉蕭府第一次如此熱鬧。
向來喜好清凈的戚玨竟破例熱鬧了一回。這些年無論是新年還是中秋,沉蕭府幾乎沒有慶祝過節(jié)日。對于那些繁文縟節(jié),戚玨向來嗤之以鼻。然而這一次,每一個來參加婚宴的人都看得清沉蕭府的“講究”。
鋪地十里的紅綢是后宮嬪妃用來做新衣的衣料,那些撒在地上的花瓣,每一片都是開到極妍。雕著百花朝鳳的純金的碳火盆,一看就是出自有名匠師的手臂。翡翠柄的玉箭,嵌著瑪瑙的茶托……
整整一百張宴桌上,每一道珍饈菜肴都是宮里的御廚都比不了的。酒樽上雕著并蒂的蓮,就連那些碗碟都有著精致的百合圖案。然而,讓眾人更加贊嘆的卻是每一副玉箸頂端雕著的一個小小的“卻”字。還有那燃著的一百根半人高的喜燭,每一根喜燭上都刻著百鳥相逐的圖案,百鳥追逐的竟都是一個“卻”字。每一根喜燭上的百鳥都不盡相同,這一百根喜燭竟然每一根都是天下五一無二的存在。
若是其他功勛世家拿出這種陣勢來取宗婦,倒也說得過去??墒墙袢杖⑵薜目墒撬貋硐察o的沉蕭君,人們再看看被戚玨拉著的小女孩。還是個要xiong沒xiong,要屁股沒屁股的十一歲小女孩……總覺得哪里不對勁……
有人忽然“咦”了一聲,悄悄問旁邊的人:“沉蕭君娶的不是沈家長女嗎?那個在香爐宴上出了大丑的。應該不是這么小吧?”
另一個人小聲說:“你們瞧今兒個處處刻著‘卻’字,可我記得沈家大姑娘的閨名是‘緋’吧……”
“卻……”又一個人皺著眉頭想了又想,說:“沈家另外一個姑娘,今兒個要嫁給劉大那個登徒子的姑娘閨名是‘卻’吧?”
“這是怎么回事啊……”
人們小聲的議論著,可此時沈卻何嘗不是十分奇怪?終于走完了程序,沈卻被媒婆扶進洞房,她乖巧地坐在喜床邊,靜靜聽著動靜。
一支金喜秤伸進紅蓋頭里,將遮了沈卻的臉一整日的紅蓋頭挑起來。
沈卻眨眨眼,仰著臉望著戚玨。
“先生,真的是你嗎?”她問,眼中帶著濃濃的企盼和猶疑。
“不然呢?”戚玨將喜秤放在托盤里。
媒婆說了一大堆恭喜的話,然后領著屋子里的下人盡數退下。屋子里只剩下戚玨和沈卻兩個人,沈卻死死盯著戚玨的臉,她可以聽見自己的心“噗通”、“噗通”的跳。
“早上吃過東西了嗎?餓不餓?”戚玨走到桌前,端起一碟精致的點心,然后坐在沈卻的身邊,將點心遞給沈卻。
沈卻看了眼小碟里的點心,都是她最最喜歡的幾種。她的視線逐漸向上移,望著一聲紅衣的戚玨。然后說:“先生,你穿紅衣好怪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