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八個人帶著白陵,沖進(jìn)了他的房間。
里面?zhèn)鱽砑ち业膾暝纯孤暋?/p>
前太子趙澈,驚聞賢王病逝,悲痛無以復(fù)加,自縊于東宮。
暮色時分,兩三名宮人手持一盞燈,正沿著臺階往下,逐個點(diǎn)起四角石燈。
她們見到我,放下宮燈,跪著行禮。
我匆匆而過,又去了長寧宮。
宮門緊閉。
李玄歌說他病了,不能見駕。
我佇立在門外,站了好一會兒,良久背過身去,倚靠在門上,靜靜與他說話:
「李玄歌,賢王走了,他說他老了。你知道嗎?朕也三十九歲了,沒有再多的十年與你消磨了?!?/p>
我仰頭,望向昏黃的彎月,長嘆出一口氣:
「我是殺了你的父親,是他先逼死我的母親,我這人公私分明,恩怨分明,從未遷怒于你。你在宮里過不下去,我放你走就是了。」
殿門突然往后打開,我跌進(jìn)李玄歌的懷里。
我抬起頭來,和他四目相對。
他單手撈著我的腰,冷冷地注視著我,眼里充滿怨恨:
「明問秋,你還要我的什么?你說啊!當(dāng)年要的是令牌,后來是皇位,北疆軍權(quán),我父親的性命,你還要什么?你說吧?!?/p>
他先是冷靜地質(zhì)問,情緒愈發(fā)激動,后來眼里涌出眼淚,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。他咬著唇,緊緊擁住我,把頭埋在我頸側(cè)。
他聲線壓得很輕,微帶哽咽:
「你說,我還有什么能給你的嗎?」
心口密密麻麻地疼。
我環(huán)抱住了他:
「陪我走過這一生。」
當(dāng)皇帝的第三十年,我也走到了油盡燈枯的那天。
我變得很困,總是不經(jīng)意就睡著了,但我不想睡覺。
明明之前在教明瑾處理政事,醒來時已經(jīng)是李玄歌在照料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