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內(nèi)的氛圍突然變得嚴肅起來。
麥考夫沉默了片刻,事實上,他對她的這個選擇既擔憂又害怕,幾乎是無意識地,他長嘆了一聲,手指不由自主地撫摸著她的腦袋。
但心里似乎還憋著一股氣,他將她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(fā)揉得亂七八糟的,而她則懵懵地盯著他,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里有著數(shù)不清的疑惑。
她肯定在想,這個人在發(fā)什么瘋?好好的頭發(fā)弄得這么亂!
這讓麥考夫堅硬的心難以抑制地柔軟了起來。
“會有危險的?!彼€是不愿意讓她去。
康斯坦斯撲哧一笑,猝不及防的,她鉆進他的懷里,靈活的手指正在扯亂他脖間的領帶,麥考夫好笑地攬住她的腰身,防止她掉下去,他聽到她說,“我可是女巫呀,會有什么危險能傷害到我?”
又來了。麥考夫無奈地想著,阿普比家的睡前故事是不是重新寫了一個版本?要不然,她怎么總是念念不忘女巫這個角色。
“伊恩,哦不,應該是吉姆·莫里亞蒂先生,”威廉姆斯看了一眼自己書房的墻壁,淡綠色的墻紙上出現(xiàn)了三個明顯的黑色彈洞,他的視線鎖定在房間里不速之客身上,“你這是終于來找我復仇了?”
他的語氣就像是責備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孩子。
“你還不值得我動手?!蹦飦喌匐S意地坐在紅棕木桌后,他撇了撇嘴,將手里的相框舉起,眼里充滿著嘲諷,“不過,我沒想到你一直留著她的照片?”
就在接觸到照片的那一瞬間,威廉姆斯的眼神變了,年過半百的男人疾步到書桌前,居高臨下、不帶感情地命令著他:“請您放下,莫里亞蒂先生?!?/p>
很少有人能看到一向溫和示人的國防部長會露出這樣可怕的眼神。
“哦,你沒有什么好解釋的嗎?威廉姆斯·西摩,”莫里亞蒂的臉上泛起一絲惡毒的笑,他喜歡用最大的惡意揣摩人心,“難怪你一直都恨帕特里克,是不是恨不得他去死?”
威廉姆斯深吸一口氣,他坦蕩道:“我雖然討厭他,但還不至于狠毒到這種程度。”
這可說不準。
整個阿普比家,莫里亞蒂最看不透的人就是威廉姆斯。所謂他名義上的哥哥,實際上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。二十多年過去。莫里亞蒂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。如果跟小時候相比沒有什么差別的地方,那就是他的那雙眼睛,像頭獵鷹總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。
小時候威廉姆斯就總是警告康妮讓她遠離自己,當年也是他在書房跟漢弗萊主張將自己送走,以免生出其他的變故。若是因嫉生恨,間接害死了帕特里克,這種可能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存在的。
莫里亞蒂想著,一個人居然能偽裝到這樣的地步,還真有趣。
“你不用將帕特的死栽贓給我,”興許是站久了,有點疲憊的威廉姆斯躺在一張舒適的扶手椅上,他臉上堆滿了皺紋,手臂垂下時,莫里亞蒂清楚地看到臂側有一個細微的針孔,他聽到威廉姆斯繼續(xù)說:“伊恩,我比你想的還要了解你。”
“以及當年送走你的原因,其實,我想你自己應該都明白了?!?/p>
莫里亞蒂冷冷地注視著威廉姆斯,握著槍的手有種朝他扣下扳機的沖動。
在心里倒數(shù)三秒就開槍。
但朝哪里開比較合適呢?
是腦袋、心臟、脖子,還是——他那張應該永遠閉上的嘴!
怎樣才能讓他永遠閉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