麥考夫緩緩地問道,“那我呢?”
“你已經(jīng)選擇了,不是嗎?”康斯坦斯的手指「啪」地一聲將自己的白王推到,她看上去真的太平靜溫和了?!拔抑滥阍诳謶?,恐懼我這不知名的力量,或許在此之前,有那么一個人,也同樣讓你恐懼如斯。所以你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——哦,你又露出這樣的表情了,放心好了,我是女巫但不代表我會擾亂這個國家的秩序,其實從本質(zhì)而言,我一直都更喜歡當(dāng)一個普通人?!?/p>
麥考夫看不到自己的表情,但他不認為自己會突然失控。但她言語中所說的選擇,如果是他想的那個含義,那他完全可以解釋,她也一定會理解他的,不是嗎?
“我沒有放棄——”麥考夫想解釋,但卻被對方輕聲打斷。
“麥考夫,聽我說,”康斯坦斯的臉像是蒙上了一層溫柔的輕紗,她的手輕輕地敷在他緊握的拳頭上,記憶中溫暖的觸感讓麥考夫一愣,他聽她繼續(xù)說: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。無論是那場車禍,還是關(guān)于賭注之刃的bangjia,你都處理得非常好。事實上,最后造成這種局面的人是我,不是你,你不用這么自責(zé)。如果你自責(zé)的話,我會很難過,因為這不是我想看到的麥考夫。”
康斯坦斯的聲音平和溫柔得像是田野間的蘆笛,堅定從她那雙正在燃燒的綠眼睛之中逃逸。麥考夫看著她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他不喜歡她此刻的語氣,就像是臨終遺言一樣,這讓他的心再次往下沉。
“我——我只是偶爾在想,我或許不應(yīng)該成為你的負擔(dān),”她突然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,她笑了笑,“冥冥之中,你的幾次失誤都有我的存在。如果這是巧合,那我想我們確實不太適合?!?/p>
話音剛落,麥考夫猛地避開了她投來的視線,他有些困難地低喘著氣,初春的陽光從落地窗朝屋內(nèi)散落,恰好落在了他另一半的側(cè)臉上。而另一半躲藏在陰影中的臉卻顫抖著,像是不肯明示這細微的弱點。
高傲得永遠不肯服輸?shù)柠溈挤颉?/p>
康斯坦斯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哭泣。但她臉上仍然掛著笑容,眼睛里透露著的哀傷轉(zhuǎn)瞬即逝,她說:“麥考夫,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,確實是我最快樂的回憶。”
安娜并沒有說錯。
麥考夫臉色微變,他開始覺得自己的骨頭跟皮肉在孤獨地撕裂開。
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——他終于承認自己是孤獨的了。
“在我最孤獨的時候,很感謝有你的陪伴?!?/p>
她的手慢慢松開。
溫暖的觸感也消失了。
麥考夫再次想起多年前在牛津?qū)捊值囊粋€晚上。
因為接到情報,隱藏在倫敦的中東間諜意圖在牛津制造恐怖襲擊,他趕到牛津?qū)捊郑瑳]費多少功夫就處理了那位精神錯亂的恐怖分子。
盡管早有防備,但麥考夫還是不小心被暴起的歹徒傷到了腹部——傷口不是很深,但卻足以讓他蹙眉不虞。
簡單包扎了一下,待接應(yīng)的同事出現(xiàn)后,麥考夫就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他可算是受夠這群蠢金魚了。
沿路古老的建筑上聳立著高高的塔尖,濃蔭掩映著一扇扇斑駁的木門,飽經(jīng)滄桑的石墻爬滿了青藤,遠處落日余暉不經(jīng)意投射在他正在走過的道路。
下課的牛津?qū)W子們正往外涌出,紛紛與他擦肩而過。他們結(jié)伴而行,說說笑笑,沒有人會注意一個身著黑色三件套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