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
曾凌初清癯的臉上帶著倦容,漫不經(jīng)心看了蘇子籍一眼,輕咳一聲,點了點首,算是允了。
縣試不但五人互相保結(jié),且至少有一個廩生的保結(jié),這事曾凌初辦多了,再說蘇子籍他的確聽聞過,當(dāng)下就揮筆書了一張保結(jié)。
“你費心了?!比~維翰懷里取出一塊碎銀,雖用夾剪剪過,但底白細深,九八色紋銀——這是規(guī)矩。
話說縣中廩生不過二十人,而考試的人有一二百,單是此項,每個廩生都能平均收入十兩銀子。
蘇子籍伸手入懷的手止住了,抬眼看了看葉維翰,葉家已經(jīng)很困難了,但還是把保結(jié)銀默默準(zhǔn)備了。
“現(xiàn)在拿錢出來,葉維翰肯定得問,哪來的銀子?!?/p>
“難不成說sharen劫財?”
“也罷,等中了童生,再回報不遲,反正欠的人情,已經(jīng)很多了?!?/p>
當(dāng)下接過保結(jié),跟著葉維翰一同告辭。
“葉老板帶了子侄來看你,你怎么看起來淡淡?”曾夫人望著出門的兩人,問:“你們交情,不是很不錯嗎?”
“交情是不錯,給的版稅三成很厚道,但葉家的店太小了?!痹璩蹉皭澮粐@:“我家在本縣,就一家房產(chǎn)了,田產(chǎn)不過80畝,別的銀租一年收入不過30兩銀子,別人還以為我家是官宦人家,實在是舉步艱難。”
“我也沒有辦法,幫忙沒問題,下本書就不能給葉家了?!闭f著,曾凌初搖頭一嘆。
出門,雪有點大了,路上行人更少,蘇子籍看著葉維翰背影,突喊了一聲:“葉叔?”
“怎么了?”葉維翰詫異的回首。
“……我一定會考中縣試?!碧K子籍話到口中,說出卻是這個。
縣試
縣衙·二月末·小雨
縣試這天,臨化縣上空絲絲細雨隨風(fēng)斜斜打下來,入骨之寒,就連裹緊衣服都難以抵御,參加縣試學(xué)子無不暗嘆倒霉。
雖是南方地界,下的雪少見,可這樣的小雨,還是讓本該習(xí)慣的本地人臉色青白,行色匆匆,較雪天更甚。
舉著油紙傘匆匆行來的蘇子籍,路過肉鋪時,坐在柜臺里的老板一抬首就看見,忍不住又勸:“蘇小哥,幾日不見,你怎么又瘦了?讀書不要這么拼命?!?/p>
“可不是,你這身子弱,可不要為了讀書熬壞了?!币晃宦愤^的街嬸說著,蘇子籍在附近人緣不錯,當(dāng)然更多的是沾了去世的爹的光,面對著這些街坊好意,蘇子籍不能沒有感慨,目光熠然一躬,表示感謝。
就在這時,迎面兩人都穿著蓑衣,都是熟人,一個是野道士,一個是直接借債的債主曹進財。
曹進財看到蘇子籍,就忍不住嗤笑:“喲,這不是我們的蘇大才子?怎么,又出來閑逛,看來對縣試很有把握?”
說著,放肆上下打量著蘇子籍,在蘇子籍破舊shi透了布鞋上一掃而過,不屑輕蔑,更連掩蓋都懶得掩蓋:“也是,若到時不中,怕是很快就要凍死餓死,那可就真有辱斯文了,哈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