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忙的一片繁亂,客人也慣以為常,不覺得是打攪,反都露出笑:“又一年省試啊,這要出多少老爺(舉人)?”
“說不定本店,就有文曲星!”
昏暗的角落,燕雨和譚右山再次相聚,只點(diǎn)了一盤五香花生米,酒卻是好酒。
“燕兄弟!”三杯酒下肚,譚右山神態(tài)坦然,見燕雨反而悶悶不安,斟酒微笑:“我都不怕,你哭喪個臉怕什么?”
燕雨聽著,長嘆一聲,拭淚:“譚大哥,你是老公門了,真的要敲登聞鼓?要知道,朝廷規(guī)矩,一敲這個鼓,知府大人是必須接這個案子,可是先得打二十大板,以后問罪更是難過……”
“而且,丁銳立是同知之子,關(guān)系和能量不小,蘇子籍看起來是寒門之后,可稍有打聽,有的兄弟就受到了呵斥和警告,這里面的水很深吶!”
說到這里,連說話的聲音都一顫,越是老公門越是知道厲害。
“燕兄弟,公門的規(guī)矩,我都知道,誰都怕死,可我一個槽老頭,既無后,又沒有父母,怕啥呢?”
“綜合著兄弟們的線索,事情我大體了解了。”
“丁銳立算計蘇子籍,我兒是個不爭氣的,卷入其中,反被殺了?!?/p>
“一個sharen,一個指使,都逃不了關(guān)系?!?/p>
“他們都是貴人,平時我惹不起,要是提前告了,說不定就能疏通關(guān)系,今天就是省試,我敲響了登聞鼓,至少就可以拉著兩人上不了考場?!?/p>
“不管官司是輸是贏,兩人這屆都不能考了——這還是丁銳立教我的方法?!弊T右山呵呵大笑,有些話還是沒有說,既兒子已死,他自然不擇手段,貢院在考試時,當(dāng)然戒備森嚴(yán),可是在考前卻未必。
譚右山早就提前潛入,在考場每個隔間都隱蔽的動了手腳,現(xiàn)在不僅僅告sharen,還告蘇子籍舞弊,這樣,哪怕sharen證據(jù)不足,光是舞弊,就可以斷送蘇子籍前途。
這笑,因此讓燕雨頭皮發(fā)寒,尋思是不是阻止他。
“燕兄弟,放心,我是老公門,不會把線索來源弄到你們身上。”譚右山身經(jīng)不知道多少案子,愈是臨陣愈是鎮(zhèn)靜,目光盯著燕雨:“這次去,我也沒有準(zhǔn)備活著回來,真念情分的話,兄弟們事后,給我和我兒子一口薄棺入葬就可?!?/p>
“所以選廖知府而不是總督,就是他是清正的官,我老頭恭敬伺候上官一輩子,今天就要欺上官這一個清正了?!?/p>
說著,譚右山哈哈大笑,把酒一飲而盡,就起身出了旅店,沒入夜中。
而在后面,燕捕頭目瞪口呆,和木偶一樣不動。
秋闈
陽寧府和省府隔的不遠(yuǎn),僅僅是200里,乘船去順風(fēng)的話,上午出發(fā),下午就能到。
蘇子籍提前了二天抵達(dá)省府,初八這天還沒亮,就起床抵達(dá)轅門外,他來的還算晚了,全省八府?dāng)?shù)千考生基本到齊,皆帶考籃,里面是三天需要的干糧。
省貢院規(guī)模就比府縣大許多,想上看去,星光燦爛,轅門懸著宮燈,站哨的更是披著鐵甲,腳步層疊,在夜里閃動著幽光,不時看見領(lǐng)班的九品武官巡查。
“更是森嚴(yán)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