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崢寒緩緩開口,他說話的語氣一貫溫文,有如溫茶細焙,不緊不慢的。
不論做人做事,陸崢寒似都有一副好耐心,夠他熬得天爛???。
助理:“那……”
司機在這時低聲提醒:“陸生,沈少爺出來了?!?/p>
助理及時收了聲,知情知趣:“剩下的資料,我整理好就eail發(fā)你?!?/p>
不等大老板開口,她先一步掛斷了視頻電話,頗有幾分溜之大吉的意味。
陸崢寒促狹一笑。
他慢悠悠地按下車窗玻璃,朝外頭看去。
港島的夏季漫長且明媚,一年里占足十個月。高溫的日光持續(xù)炙烤著瀝青路,曬得空氣也滾燙。大學園區(qū)內(nèi)的亞熱帶的植物自顧地生得繁茂旺盛,綠得濃烈又躁動。
無雨天晴,今天同樣是個艷陽天。
陸崢寒輕而易舉地在鬧哄哄人群堆里發(fā)現(xiàn)了沈瑾玉這個失約的小壞蛋。
棕色的雙肩包正吊兒郎當?shù)貟煸谒淖蠹缟?,掛在拉鏈上的唐老鴨掛件也隨他的動作一蹦一跳。那是上一個周末陸崢寒陪他去迪士尼獲得的戰(zhàn)利品。
沈瑾玉在和別人說笑,眼睛彎彎的,手也跟著不知道在比劃著些什么。
澄澈的陽光落在他身上,深褐色的發(fā)散發(fā)著柔軟色澤,就像一塊香甜的栗子蛋糕。
陸崢寒依然不急,聊有興致地看小朋友聊天。
他耐心向來好。
在一分半鐘后,隔了一條馬路的距離,沈瑾玉后知后覺地終于了發(fā)現(xiàn)了陸崢寒。
他對上了車內(nèi)人的目光,又莫名其妙地高興,跳了起來,動作夸張朝揮手,嘴巴張張合合的但聽不清在說些什么——
看嘴型,像是陸崢寒的名字。
陸崢寒沒忍住,被沈瑾玉逗笑。
他正準備下車,好將這小冒失鬼接到自己身邊來。
幾乎是同時,從沈瑾玉身后冒出來的小男生臨時將他喊住。沈瑾玉剛邁出去的腳又收回,攥著背包扭著頭去和人講話。
對方二十出頭的模樣,捧著一臉的熱忱和心動,什么心思都沒掩飾。
陸崢寒的動作稍稍一頓。
他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手,雙腿矜矜然地交疊,換了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。
依然不著急,他興味盎然地斜睨著窗外這一場好戲。
這是今年的第七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