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驟然被卡在了喉嚨里。
耳機(jī)里的日文歌也已經(jīng)播完,空蕩蕩的,就連些微聲響都清晰。
沈瑾玉的瞳孔微微顫縮,他那樣錯愕,那樣不可置信地——
出現(xiàn)在自己面前的,怎會是赫然一臉怒容的沈大小姐。
面前的一切都像被揉長了的慢鏡頭。
細(xì)高跟踩在地上的聲音分外清晰,一下又一下的。
耳機(jī)里的背景樂這時候已經(jīng)停了,僅剩細(xì)微的電流嗡鳴聲,滋滋地,沈瑾玉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吞咽和急促呼吸的聲音。他像死囚在等待審判,膽戰(zhàn)且心驚——
沈珠華的臉色不虞。
她朝沈瑾玉走過來,垂在耳邊的澳白耳墜隨她走路微微晃動。
日光落在了上頭,忽明又忽暗,像張牙舞爪的獸。
沈瑾玉猛地繃緊后背,死死地攥住扶手。他不敢吭聲,就大氣都不敢喘。沒有后路,逃不掉,沈珠華也已經(jīng)不緊不慢走到了他跟前。她沒說話,只是盯著人,惻惻地,勾著唇笑。
赭紅色的口紅襯得大小姐氣勢甚是冷厲,甚至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煞氣:
“我還真是沒想到過……”
沈珠華頓了下,但霎眼間就斂了笑。
她猛地一拍桌子,力道極重,震得耳膜都生疼:“你的膽子居然還能這么大!”
“……!”沈瑾玉被嚇得渾身一僵,小臉唰一下就白。
他慌慌張張地,下意識用視線去找陸崢寒。
他正站在了大小姐的身后,半張臉隱匿在日光觸及不到的位置,只薄薄的一層陰影覆蓋在面上,如灰蒙蒙的霾。他表情極沉靜,仍還是剛才握著門把手的姿勢。
是他親自給沈珠華開的門——
沈瑾玉怔在原地。
他不可置信,一時間沒能弄清楚這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。
他心里攢了好多好多個疑問,搞不懂,他絞盡腦汁地不愿相信,只能惶惶然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。
沈珠華并不給沈瑾玉留任何情面。
她再次開口,如命令一般,不容反駁:“丟人現(xiàn)眼,跟我回去!”
“我……”
沈瑾玉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陸崢寒。
他手指用力緊扣到關(guān)節(jié)幾乎發(fā)白,但仍堅持,梗著脖子反抗,“我不走!”他漲紅了臉叫嚷,聲音也壯膽似地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