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愉悅。
垂手侍立在一旁的秦蕭身后,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跪倒,正是剛剛從前殿回來的李總管。
“回陛下,楚云飛與拓跋雄,已經(jīng)接旨。奴婢親眼看著他們,臉都綠了。”
李總管的聲音帶著一絲諂媚的顫抖,他模仿著兩人當時的神情,活靈活現(xiàn)。
“好,好一個臉都綠了!”
夏傾月輕笑出聲,那笑聲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,清脆,卻又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。
她收回手指,緩緩踱步。
“一條商路,就將西疆這兩頭最兇的狼死死拴在了一起。他們會斗,會咬,會把對方的血肉都撕下來,卻誰也離不開誰。朕甚至能想到,為了多占一分利,楚云飛的賬房和拓跋雄的刀,會碰撞出何等有趣的火花?!?/p>
她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,那是一種名為“權(quán)力”的火焰在燃燒。
“此計大妙!既然西疆已定,那南境的靖南王和東海的平波侯,他們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……”
她猛地轉(zhuǎn)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始終沉默的秦蕭。
“秦蕭,擬旨!朕要效仿西疆之策,在南境與東海之間,也開一條‘官商之路’!讓那些自以為是的藩王,也都嘗嘗這滋味!”
她此刻意氣風發(fā)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天下藩鎮(zhèn)在她的計謀下土崩瓦解,皇權(quán)的光輝將普照四海。
“陛下,不可?!?/p>
秦蕭終于開口,聲音不大,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夏傾月心中正熊熊燃燒的火焰。
女帝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,目光落在秦蕭身上。
“你說什么?”
“臣說,不可?!?/p>
秦蕭抬起頭,直視著夏傾月那雙鳳眸。
“陛下此計,乃釜底抽薪之神來之筆,一舉解了西疆大患。但正因其神,才不可輕用,更不可濫用。”
夏傾月冷哼一聲,她最不喜別人在她興頭之上潑冷水。
“有何不可?楚云飛和拓跋雄吃得的虧,換了別人,就吃不得了?”
“陛下。”
秦蕭上前一步,聲音壓得更低,“楚云飛與拓跋雄,是特例。”
“其一,他們已勢同水火,兵戎相見,矛盾早已公開化,只差一個火星便能引爆。我朝這道圣旨,是火上澆油,而非憑空生火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