處于裴周妄的面前的,是那些用語激烈的詞匯,他每每地讀過一個字,就如被剜心的痛——
前頭的內(nèi)容還算是平和,甚至疏疏像是在自我反省,可說出那些話,依舊是渣女片葉不沾身,極其冷酷無情。
而后頭的話以至于結(jié)尾的內(nèi)容,都讓裴周妄頭越垂得越低,雙目泛紅。
他身下那本應(yīng)該是人類雙腿的腳徹底的化為了怪物的巨大觸手,褲子直接被撐裂開來成為碎布條,無數(shù)雙如同章魚須一樣的觸手在地上蠕動著。
而他背后的翅骨也則是快速衍生,張開了巨大鋒利翅膀,黑色的翅膀占滿了整片空間,除去他的上半身還是人身之外——
其他的每一處地方人類器官都已經(jīng)看不出是個人的形象了。
怪誕,恐怖,帶著詛咒氣息。
深淵怪物的每一個觸手的吸盤似乎都長著一只巨大的眼睛,咕嚕咕嚕的在滾動著,有些邪惡地攀沿著地面,留下腐蝕的粘液。
……不喜歡自己。
她說,不喜歡自己。
疏疏說,喜歡自己全都是騙自己的,之前所做的那一切都是演戲。
疏疏說,從一開始到現(xiàn)在所做的那一切都不過是想要利用自己而已。
疏疏還說,討厭自己這種自私,沒本事還吃軟飯的小白臉;討厭自己的恬不知恥;討厭自己那強(qiáng)大的占有欲,她感覺到窒息,所以想要離開。
可分明,他還沒展現(xiàn)出占有欲的百分之一。
……自己的這種行為放在人類世界叫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?
自己的文化素養(yǎng)進(jìn)修的確實(shí)還有些不到位。
裴周妄面色慘白,弓著背,手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撫摸著紙張,似乎是在低低的啜泣著。
最后一個字有些暈染開,裴周妄的眼淚也同樣一滴一滴的往下砸,一滴眼淚砸在了文字上,將字再度暈染開了。
分明是將那些惡毒的話暈染掉,可他卻還是有些慌不擇亂的擦掉了水珠,低低的嗚咽著。
怪物的軀體還沒有恢復(fù)鼎盛時期,但是羽毛已經(jīng)被修復(fù)的很完美了,是可以向雌性求偶的最漂亮的羽毛;下半身的觸手也滑溜溜的,眷顧抱著自己睡覺,夏天肯定涼快;額頭的小角也可以隨便疏疏摸,摸壞了也沒關(guān)系。
可是,可是啊,疏疏——
老婆老婆老婆——
舊神的眷顧,毫不留情的拋棄神。
被剜心分明是幾千年前了,裴周妄都有些記不得當(dāng)時的感受了,只知道在心臟離體的那一刻真的很痛很痛,很痛。
疏疏,我好痛啊。
疏疏疏疏,我真的好痛,好痛。
疏疏疏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