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文寸步未離沙盤。越來越多的信息,被斥候營用生命和鮮血傳遞回來,地形數(shù)據(jù)、氣候變量、植被分布……北境的地圖,在他的腦海中,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。
帳內(nèi)的氣氛,也愈發(fā)詭異。
大部分將領(lǐng)都覺得蘇文瘋了,為了一個荒唐的猜測,白白葬送斥候營的好兒郎。
直到第三天的凌晨。
“讓開!快讓開!”
一名斥候,被兩名同伴用擔(dān)架抬了進(jìn)來。他只剩最后一口氣,渾身浴血,一條胳膊齊肩而斷,傷口被草草包扎,卻依然血肉模糊。
他用盡最后的力氣,從浸滿鮮血的懷里,顫抖著掏出一樣?xùn)|西,死死地塞進(jìn)離他最近的王沖手里。
那是一小塊被血浸透、干硬如石的……餅屑。
然后,頭一歪,氣絕。
“兄弟??!”王沖雙目瞬間赤紅,捧著那塊還帶著體溫和血腥味的餅屑,虎軀劇烈顫抖,眼淚奪眶而出。
蘇文快步走過去,從王沖顫抖的手中,輕輕拿起那塊餅屑。
他將餅屑湊到鼻尖,閉上眼,輕輕一嗅。
一股混雜著麥香、肉干和一種極其特殊的草木清香,鉆入他的鼻腔。
就是這個味道!
他的大腦在這一瞬間,仿佛有億萬道電流閃過!
他的手,開始在沙盤上瘋狂地移動,快到只剩一片虛影!
“佯攻部隊(duì)吃的軍糧,是粟米混雜風(fēng)干牛羊肉,味道粗糲腥膻。”
“但這塊餅屑里,除了粟米,還混了一種叫‘雪線草’的東西!”
“雪線草,只生長在北境海拔三千丈以上的極寒絕壁,有抗寒提神、補(bǔ)充體力的奇效!產(chǎn)量極低,是蒼狼王庭最精銳的王牌部隊(duì)——‘蒼狼之牙’的特供軍糧!”
“而正面戰(zhàn)場,地勢平坦,溫暖干燥,根本不產(chǎn)此物!他們沒必要,也不可能吃這個!”
所有線索,在這一刻,被這塊小小的餅屑徹底串聯(lián)!邏輯閉環(huán),瞬間完成!
蘇文猛地抬起頭,那雙桃花眼里,迸射出一種讓帳內(nèi)所有久經(jīng)沙場的將軍都感到心悸的駭人光芒。
“拓跋明月的目標(biāo),根本不是燕云關(guān)!”
他的手指,仿佛一柄重錘,狠狠地砸在沙盤上另一個點(diǎn)!
鷹嘴崖!北境最大的軍糧中轉(zhuǎn)站!
“她用主力佯攻,像個瘋子一樣猛砸燕云關(guān),就是為了把我們所有人的眼睛和腦子都釘死在這里!實(shí)際上,她派了最精銳的一支奇兵,攜帶特制軍糧,用我們想不到的登山工具,翻越了我們自以為是天塹的黑風(fēng)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