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見眼前人的模樣,裴嬴川便猜出來,這應(yīng)當(dāng)是蘭夫人了。
想到這兒,裴嬴川又垂眸看向蘭夫人手中的瓷罐。
應(yīng)當(dāng)也是來給云珈藍(lán)準(zhǔn)備膳食的。
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,行了一禮:“夫人恕罪,在下裴嬴川?!?/p>
“裴北安王?”蘭夫人微微一怔,隨即低垂眉眼,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,“原來是王爺?!?/p>
她似乎想行禮,卻又猶豫著不敢上前,只站在原地,指尖不安地摩挲著瓷罐。
裴嬴川見她神色惶然,便放柔了語氣:“夫人不必拘禮,我只是想給公主準(zhǔn)備些早膳?!?/p>
蘭夫人這才稍稍放松,但仍不敢直視他,只低聲道:“公主近來胃口不好,我……我熬了些陳皮梅子湯,能開胃消食。”
她將瓷罐輕輕放在案上,又飛快地收回手,像是怕碰到什么不該碰的東西。
裴嬴川看了一眼那瓷罐,心中微動:“夫人有心了?!?/p>
蘭夫人搖搖頭,聲音細(xì)弱:“公主自小就愛喝這個,從前她母后”
話到此處,她突然噤聲,像是觸及了什么禁忌,慌忙改口,“我、我只是想著或許能讓她舒服些?!?/p>
裴嬴川察覺她話中有異,但見她神色驚惶,便不再追問,只道:“多謝夫人?!?/p>
蘭夫人點點頭,轉(zhuǎn)身欲走,卻又遲疑了一下,低聲道:“王爺若是要煮粥,可以加些茯苓,能安神公主這幾日夜里總睡不安穩(wěn)。”
裴嬴川眸光一凝:“夫人怎知公主睡不安穩(wěn)?”
蘭夫人似乎被他的反問嚇了一跳,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帕子:“我、我只是聽宮人們提起”
她聲音越來越低,最后幾乎成了喃喃自語,“我多嘴了,王爺莫怪?!?/p>
裴嬴川見她這般模樣,便不再逼問,只溫和道:“夫人的建議很好,我會記下的。”
蘭夫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,向他福了福身,匆匆離去。她的背影單薄,腳步輕得幾乎無聲,像是一縷隨時會被風(fēng)吹散的煙。
裴嬴川望著她消失的方向,眉頭微皺。這位蘭夫人,似乎知道些什么,卻又不敢說。而她提到的“茯苓安神”,恰好與云珈藍(lán)這幾日的反常對應(yīng)上了。
她夜里輾轉(zhuǎn)難眠,白日里卻又精神恍惚,像是被什么心事壓得喘不過氣。
他低頭看向案上的陳皮梅子湯,揭開蓋子,酸甜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云珈藍(lán)愛喝這個?
他竟從未聽她提起過。
裴嬴川壓下心頭疑慮,將淘洗好的糯米倒入砂鍋,又添了幾片茯苓。灶火漸旺,水汽氤氳而起,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。
他一邊攪動著粥,一邊思索著蘭夫人的話。
”從前她母后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