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們一位是先帝的姑母,另一位是先帝的寵妃,莊太夫人既是先帝的表妹,又是他的姨妹,總不能真的要她的性命……”
“可我的女兒呢?她什么都沒有做錯,她就該死嗎?”
“我聽說她受驚早產(chǎn),匆忙過去,還沒有進(jìn)門,就聽見她在慘叫,她拉著我的手,鬢發(fā)都被冷汗打shi了,說娘,痛啊,我痛!”
“可笑啊,我女兒死了,太妃居然央求先帝,讓她的妹妹順理成章地嫁過去做續(xù)弦,真虧她說得出來!”
英國公太夫人一邊說,一邊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淚來。
最后,她忽的又笑了一下,彬彬有禮地道:“莊尚書,是這樣嗎?我沒有撒謊吧?”
莊尚書的神色已經(jīng)從最初的憤慨變成了現(xiàn)下的無力,他捂著臉,聲音含糊不清地說:“夠了,真的應(yīng)該夠了,太夫人……”
莊尚書聲氣虛弱,說:“這已經(jīng)是很多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,何必再翻出來呢,這有意思嗎?”
他疲憊地抬起頭來,又說:“當(dāng)年的事情,就算是我姐姐對不住裴娘子,可她那時候的確沒有要害死裴娘子的意思,她就是一時氣不過,誰能想得到會發(fā)生后來的事情?”
英國公太夫人面露訝然,抬手一指他,問:“她脫褲子跟我女婿睡覺的時候,也不知道他娶妻了嗎?”
莊夫人聽不下去了,神色難堪,xiong口起伏著,匆忙離席。
莊尚書也想走,但是卻沒法走:“太夫人,您是長輩,當(dāng)著滿堂賓客的面把話說成這樣,未免太失身份了吧?”
他神色痛苦地站起身來,遲疑幾瞬,終于又無力地坐了下去:“再則,咱們就事論事,當(dāng)年事發(fā)之后,先帝居中協(xié)調(diào),您擺臺唱戲,讓兩家在東都城里顏面掃地,這事兒我們認(rèn)了,又一定不許我姐姐嫁過去做續(xù)弦,還要她打掉孩子,這我們也認(rèn)了,怎么著也該差不多了吧?”
莊尚書抬手一指九九,說:“我姐姐當(dāng)年是有錯,但她也算是受足懲處了?!?/p>
“莊家是先帝的母家,我母親是皇朝的公主,我姐姐這樣顯赫的出身,最后屈就了一個小小進(jìn)士,又因為墮胎,再也沒能做母親,這一切一切,難道還不夠償還裴娘子嗎?”
英國公太夫人含恨道:“不夠!”
莊尚書臉色發(fā)寒,冷笑一聲:“那依太夫人的意思,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夠?”
英國公太夫人厲聲道:“要那對狗男女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才夠!”
莊尚書見英國公太夫人軟硬不吃,神色也冷厲了起來:“太夫人,您是長輩,所以我豁出臉面去不要,跟您說了這么久的話,只是您再這么攀扯下去,可就是胡攪蠻纏了?!?/p>
他說:“就算是尋常人家,遇上這種事情,到衙門里去打官司,也不可能判處那對男女死刑的!”
英國公太夫人盯著他,眼睛里有一團(tuán)火光在閃爍:“如果他們是故意要害死我的女兒呢?如果憲娘的難產(chǎn),其實是他們設(shè)計為之呢?”
莊尚書臉色頓變,駭然道:“太夫人,你可不要血口噴人!”
英國公太夫人微微一笑,說:“我有證據(jù)?!?/p>
莊尚書嗤之以鼻,神色輕蔑:“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,你能有什么證據(jù)?”
英國公太夫人盯著他,那目光堅實有力,像是在用錘頭釘上棺材的最后一顆釘子:“我有莊氏親筆寫下的認(rèn)罪書,她自己供述,與奸夫合謀在我女兒的催產(chǎn)湯藥里做了手腳,害死了憲娘!”
莊尚書勃然變色:“簡直是胡言亂語,這怎么可能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