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中許多人忍不住閉了下眼睛。
然而堂外的叫好聲卻更高了。
九九很耐心地等趙少尹恢復(fù)一些,能如常交談了,才叫人把他嘴里的木塞取出來。
她環(huán)顧四遭,很親切地說:“再夾斷趙少尹的這根骨頭,是為了打破諸位的固有印象,免得你們以為我只敢收拾一個小耆長,不敢對朝廷官員下手?!?/p>
眾皆默然。
九九又很認真地同趙少尹道:“趙少尹,我不信魏家的案子是你第一次伸手,你也做了這么久的京兆府少尹,從中抽過多少好處,沾過多少人的血淚,只怕連你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吧?”
她說:“現(xiàn)在我給你一個機會,去靜室,把你知道的,經(jīng)手過的案子一五一十地寫出來——你別想著一頭撞死或者吊死了就能一了百了,壞我的事,我叫你全家上西天!”
趙少尹神情瑟縮,臉孔蒼白得好像是一個紙人。
金吾衛(wèi)的人押解了他出去。
另有人將劉姓耆長招供出的參與了魏家一案的其余差役押解下去。
九九叫把他們統(tǒng)統(tǒng)單獨關(guān)押,就像將泥螺放進清水里似的,看他們誰吐的沙子最多。
“得認真招供啊,”九九特別和氣地跟他們說:“你們看,我還是給了你們優(yōu)待的,劉耆長的腿斷了,趙少尹的腿斷了,但你們的腿現(xiàn)在都還好好的,我是不是對你們特別好?”
參案的差役們臉色發(fā)青,膽戰(zhàn)心驚,不住地點頭:“是,是……”
九九“嘖”了一聲:“也就是我心腸好,才這么寬厚地對待你們呢,去吧,可別叫我失望???”
金吾衛(wèi)的人帶了涉案差役們下去。
九九站起身來,看著空空如也的公堂和孤零零擺在那兒的夾棍,左右活動了一下肩膀:“審?fù)昀玻嗪唵?!?/p>
緊接著,她轉(zhuǎn)向門外諸多神色各異的圍觀百姓,震聲道:“自今日起,一月之內(nèi),京兆府少尹喬翎在此審案,若有冤屈來訴,我必秉公為之!”
堂外一片沸然,宛如燒滾了的水,激烈地在半空中滾動著。
那隨之而生的煙霧騰空而起,幾乎是以駿馬飛馳般的速度,淹沒了整個東都。
……
前來告狀的百姓和聞訊來看熱鬧的民眾,將京兆府門前的幾條街都給堵住了。
投送進來的狀紙,幾乎能淹死百十個人。
九九出去瞧了一眼,就覺得自己現(xiàn)下的人手不夠。
九九就叫公孫宴跑一趟弘文館:“去請榮學(xué)海榮學(xué)士和舒世松舒小娘子,告訴她們這里發(fā)生的事情,讓她們在弘文館里選些品性可靠、也有能力的同窗,到這兒來幫忙?!?/p>
公孫宴應(yīng)聲而去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