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嫡母,也作為公府的大長輩,還得她出來壓陣才行。
裴四爺?shù)哪X袋還被擺在案上,一雙眼睛盛著驚恐與悚然,穿越生與死的界限,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不祥之氣,注視著每一個踏進(jìn)這屋子里的人。
英國公太夫人叫英國公夫人攙扶著進(jìn)去,四下里瞧了一遍,又扭頭問裴四夫人:“屋子里的東西,你動過沒有?”
裴四夫人叫她問得心頭一突,旋即搖頭,強(qiáng)笑著道:“母親,我什么都沒動……”
英國公太夫人神色冷厲,叫她:“過來。”
裴四夫人遲疑著,慢慢走了過去。
英國公太夫人吩咐兒媳婦英國公夫人:“給你四弟妹兩個耳光,叫她清醒一下!”
她在府里一向雷厲風(fēng)行,不容忤逆,英國公夫人初聽一怔,下意識瞧了一眼婆母臉上的表情,卻也不敢請她再說一遍。
當(dāng)下低聲道了一句“四弟妹,得罪了”,緊接著一抬手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打了她兩記耳光。
裴四夫人也是望六十的人了,在自己家里,也是被兒媳婦孫媳婦捧著的。
這會兒叫大嫂當(dāng)眾打了臉,一時悲憤不已,只是畏懼太夫人向來的冷厲作風(fēng),竟也沒敢作聲!
英國公太夫人生等著她挨完了打,才跟眾人示意了一下裴四爺頭顱旁邊的位置:“看看桌上的血吧,飛濺出去,就跟摔碎了的冰片兒似的,圓圈狀散開?!?/p>
她伸手在裴四爺腦袋旁邊的位置上拍了拍,面無表情地問裴四夫人:“這里離得這么近,為什么一點(diǎn)血都沒濺上,空出來四四方方一塊干凈的地方?”
“偏從這地方再向外,又能瞧見有血?!?/p>
眾皆默然。
英國公太夫人冷笑了一聲:“因為這里原先有東西,只是被人拿走了——老四家的,你說是誰把那東西給拿走了呢?”
英國公夫婦聽這位年近九旬的嫡母一路抽絲剝繭,將裴四夫人逼到了死角上,心下不免驚駭,又覺欽佩。
裴四夫人為之所懾,也不敢再有所隱瞞,當(dāng)下臊紅著老臉,將自己收著的那份狀書交了出來。
英國公太夫人從頭到尾迅速瞧了,不禁嗤笑出聲:“你們裴家的人啊,真是從來都不會叫人失望!”
又吩咐英國公:“去京兆府報案,就說家里邊有人被殺了?!?/p>
“母親!”
裴四夫人急了:“這事兒又不體面,要是傳出去了……”
英國公太夫人煩不勝煩:“上天怎么不降一道雷,把你們這些蠢東西都給劈死!”
裴四夫人:“……”
隱隱被掃射到了的英國公夫婦:“……”
英國公太夫人點(diǎn)著狀紙上加蓋的京兆府的印鑒:“認(rèn)識字嗎?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?!”
裴四夫人訥訥無言。
英國公在旁道:“回稟母親,這意味著這份狀書應(yīng)該在京兆府,且也已經(jīng)歸檔了才對。”
英國公太夫人又問:“看見老四脖子上的傷口了沒有,是一刀致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