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長盈眼睛還緊閉著。
或許是一刻,或許是許久。
孟長盈告訴自己,她要睜開眼。
她要親眼看著這一切,要清楚記得這一切。
要想記得胡人稱帝那日,外祖父沐浴焚香,齊整衣冠懸梁自縊。
要像記得孟家三族七百五十一口人,高懸在法場的殘破頭顱。
她要看見,要記得。
孟長盈在心里這么說,所以她用盡全部力氣睜開眼。
可就在睜眼的那一瞬間,一只溫?zé)岣稍锏拇笫指采w住她眼睛。
“別看。”
耳邊是慘痛哭嚎,鼻端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。
冷夜凄凄,可身后是高大帶著火熱溫度的強健身軀。
孟長盈恍惚一瞬。
但只一瞬,她便拂開那只手,力道不容拒絕。
萬俟望只好收回手。
掌心卻是shi的。
他指尖輕輕摩挲過那點shi痕,像是在為誰擦去眼淚。
他以為孟長盈算無遺策,以為她堅不可摧,以為她無情無義,可她終究還是個姑娘。
一個冬日里起陣寒風(fēng)就能刮倒的姑娘,為何卻能堅韌至此。
常嵐下手很重,重得像是在報仇。一劍刺入喉嚨,血液噴涌如泉。
血肉翻開,一張完整的臉皮都不曾留下。
星展跪在他身邊大哭,身上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