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展手撐著臉,還是很糊涂,不解道:“我記得這天河堰前些年就完工了?”
“三年前完工?!?/p>
月臺搭腔,擰眉盯著輿圖中被圈住的天河堰,落筆后的朱砂紅色稍暗,似乎在昭示著某種不祥。
孟長盈頷首,聲音輕如煙,卻字字清晰入耳。
“今年北朔遷都中原,皇權(quán)慢慢收攏,萬俟望的能力手段彰顯出來。雍帝年邁,恐怕該急了?!?/p>
話落,月臺瞳孔緊縮,猛然抬眼看向孟長盈,駭然道:“你是說,雍帝要阻水倒灌岐州……”
星展被月臺的話嚇了一大跳,眼珠子在來兩人間來回飄,不可置信。
“倒灌……岐州?!他瘋了!”
孟長盈嘴唇未抿,輕輕嘆出一口氣。
“如今是南雍最好的時機。”
月臺臉色發(fā)白,嘴唇翕動:“今年雨水比往年更豐,又恰逢北朔遷都中原,朝堂漢改。京師腳下,淮北駐軍打了不少勝仗……”
星展聽明白了,吶吶接話:“若是不動手,待北朔吐舊納新,兵強馬壯,怕是更來不及了?!?/p>
兩人說著,都有些失神。南雍是漢皇帝的天下,她們應(yīng)該站在雍帝那一邊。
可若河水當(dāng)真倒灌,傷的絕不只是岐州一城。沿岸數(shù)城,不論南北,所有農(nóng)田城廓都會成為一片汪洋。
此乃大災(zāi)。
孟長盈默然不語,室內(nèi)安靜至死寂。
良久,月臺澀然道:“主子,能攔住嗎?”
孟長盈眼眸沉靜,抬手拍在她的肩頭,輕輕捏了捏。
“別怕。還有庭山在,他會攔住的?!?/p>
說完,她又低聲重復(fù)一遍:“他會攔住的?!?/p>
月臺勉強露出個笑,心頭仍舊沉重。
星展張張嘴,想說些什么,最后只是用力點了下頭。
孟長盈收回手,又拿起筆,寫給褚巍的回信。
這回不需要月臺提醒,星展再也沒有什么動靜,只默默陪侍在旁,對著窗外淅瀝雨水發(fā)呆。
短短一封信落筆吹干封泥,再由星展親自送出去。
孟長盈手指捏了捏眉心,眉宇間浮上一層倦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