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俟梟入京,卻不得召見,在驛館空耗半月。
半月后,在他情緒險些爆發(fā)之前,萬俟望召他入宮,刀兵盡去,親衛(wèi)不許隨從。
孟長盈得到消息時,正在喝苦藥。
藥水烏黑難聞,她喝得面不改色,在聽到萬俟梟被萬俟望冷待后,甚至露出了淺笑。
星展捏著鼻子,離得遠遠的,不可置信道:“主子,這么苦的藥,你怎么喝著喝著還笑了?”
孟長盈回神,口中苦澀蔓延。她蹙眉,一口喝盡苦藥,月臺適時遞來蜜餞。
“主子,快含著壓壓味道。”
孟長盈抿進去一枚甘甜蜜餞,口中甜苦滋味復雜交織。
她瞇了瞇眼,慢悠悠站起身。
“主子這是要去哪?”
孟長盈嘴角弧度意味深長:“痛打落水狗?!?/p>
裂棋他的傻侄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……
萬俟梟面容陰沉,一身漠朔傳統(tǒng)皮袍,臉上朱砂紋鮮艷奪目,走動間頭上寶石金飾嘩嘩作響,引來不少隱晦目光。
如今宮中所有人,包括臣子宮人都身著漢袍,束發(fā)戴冠。
萬俟梟身處其中,竟覺出一種荒誕的割裂感。
明明這是胡人的天下,明明皇位上坐的是胡人,明明周圍那些向他投來異樣目光的大臣也是胡人。
可他們一個個卻將漢人那一套奉為圭臬,用曾經漢人看胡人的目光來看他。
何其可笑。
更遑論如今手掌權力的萬俟望,對他不假辭色,再沒有當初在云城的謹慎退讓。
這一切都清楚地讓他明白,大朔的天已經變了。
突然,背后一道久違的熟悉嗓音泠然響起。
“王爺,別來無恙?!?/p>
萬俟梟腳步驟停,迅速回頭。
孟長盈長身玉立,比之從前愈發(fā)清癯,蒼白面龐上似笑非笑,瞧著竟像是特意在等他。
萬俟梟心頭一跳,腦海中回想起孟長盈離京前同他說的那一番話。雖然他當時摸不透孟長盈的意思,但也確確實實吃了些好
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