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頭一看,那咬了一口的大包子上黑斑點(diǎn)點(diǎn),都是煙灰。
“呵——”
萬俟梟冷笑,奪過這黑白相間的包子,粗魯撕了上面的皮,幾口就吃了下去。
“瞧你這嬌氣樣子,也不知道是誰忘了我們在逃亡?!?/p>
孟長盈又拿出大包子,慢條斯理地啃,語氣平靜地糾正他。
“是你,不是我們?!?/p>
萬俟梟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黑,瞪了她一眼。
看她一口一口地吃包子,又熄了兩分火氣,幸災(zāi)樂禍道:“荒山野嶺,委屈太后娘娘圣體,只能吃大包子充饑了?!?/p>
說完,似是覺得有趣,他又哈哈哈笑了會。
孟長盈對他這些話都充耳不聞。吃完一個(gè)包子,她打開水囊。水囊離火堆近,里面的水烘熱了些,好歹不冰肚子了。
孟長盈多喝了幾口,放下水囊道:“下次買素包子?!?/p>
見她處之泰然,萬俟梟的嘲笑頓時(shí)失去了趣味。他哼了一聲,沒有理會。
窗外斜風(fēng)冷雨,孟長盈靠著墻壁,靜靜望著躍動(dòng)的明滅火焰。
她面色蒼白,不知是不是萬俟梟的錯(cuò)覺,她好似又瘦了些。
漠朔部落里的孩子,個(gè)個(gè)都壯得和小牛犢子一樣,他真是很少見到孟長盈這樣單薄如紙的女子。
或許是靈慧太深,耗盡了她的康健。
“你……怎么什么都不問?”
萬俟梟猶豫了下,還是開口。
“問什么。”孟長盈面色冷淡,眼皮都不掀。
“你難道就不好奇,我要帶你去哪?就不怕我半路將你給殺了?”
萬俟梟被她冷淡態(tài)度一激,話說得兇狠。尤其最后一句,壓低的嗓音在破敗老廟中,像是惡人舉起屠刀,猙獰低語。
孟長盈卻像聽了個(gè)無聊笑話,掩唇打了個(gè)呵欠,倦懶道:“你能去哪,無非是回北關(guān)。至于殺我……”
孟長盈勾了下唇,輕蔑之意溢于言表。
但偏偏她說得一點(diǎn)沒錯(cuò)。
孟長盈若折在他手上,別說小皇帝的雷霆之怒,還有孟崔一派那些漢臣,星展月臺郁賀崔家父子,怕是都要發(fā)了瘋地報(bào)復(fù)。
就這么一個(gè)柔弱無力的孟長盈,手無寸鐵坐在他面前,他還真的碰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