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很寬大,但里面空蕩蕩的,只在邊角擺了兩把粗糙的木椅子和一些零碎用品。
里屋一個男人露頭出來看了眼,又立刻縮回去,女人局促地轉(zhuǎn)了一圈。
“你先等一等,我跟我男人說一聲?!?/p>
萬俟梟壓制著焦急和不耐,點了個頭:“快點。”
女人鉆進簾子,里面響起低切說話聲,聽不太清。沒過一會,男人和女人一塊走出來。
萬俟梟眼神飛速在那男人身上打量一番。男人少了條胳膊,膚色黃黑,高瘦但神色畏縮。
萬俟梟看出來,他是個胡人。
察覺到萬俟梟的注視,男人低著頭和女人說了聲,“我去燒飯?!彪S后轉(zhuǎn)身出去。
女人快步把簾子拉起來,指指里屋:“里面燒了土炕,暖和些。”
萬俟梟半邊身子站進去,四處查看狹窄昏暗的土屋,確認沒有異常才抱著孟長盈進去。
他沒有解開孟長盈身上的披風(fēng),就這么裹著她放到溫暖的床上,回頭道:“我要熬藥,帶我去廚屋?!?/p>
萬俟梟頤指氣使的態(tài)度又出來了,女人垂著頭不太敢看他,弱聲道:“給我吧。我去熬,您陪著夫人?!?/p>
夫人?
萬俟梟捕捉到這個詞。他和孟長盈的模樣氣度擺在這,他不意外這庶民猜出他們身份不簡單。
可如今情況緊急,只能先在這住一夜,不然他真怕孟長盈就這么死在路上。
萬俟梟思量過后,把黑衣人帶回來的草藥包遞過去,看著那女人彎著腰一瘸一拐往外走,突然拍了下腰間彎刀。
“別?;??!痹捓飵е?。
女人背影一抖,哆哆嗦嗦地說:“不敢,不敢?!?/p>
萬俟梟滿意地收回恐嚇的目光,但熬藥中途還過去守了會,看一切正常才回屋。
或許是溫度適宜的土炕驅(qū)散了寒氣,又或許是黑衣人抓的藥藥性太猛,吃過藥后,孟長盈后半夜就醒了。
一睜眼就看見旁邊昏昏欲睡的萬俟梟,他臉上幾道橫七豎八的黑灰,花貓似的。
孟長盈輕笑,驚醒了萬俟梟。
“你醒了?”
他手忙腳亂地扶著孟長盈坐起來,拿碗給她喂水,看她面帶笑意,懵然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笑你也有這么狼狽的時候?!泵祥L盈聲音還啞著,說話也慢。
萬俟梟這會已經(jīng)提不起生氣的情緒了,他小心翼翼給孟長盈喂水,無比坦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