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子!”
“盈盈!”
三日三夜,萬俟望不曾閉過眼,無數(shù)太醫(yī)如流水進出長信宮,半只腳踏進鬼門關(guān)的人,終于吊住了一口氣。
孟長盈靜靜躺在床上,單薄得像一片浸透在水底的透明薄花,命運隨手一碾,便要壓碎了她。
萬俟望熬紅的眼艱澀眨了眨,用溫熱布巾擦去她的淚。
不安睡夢中,緊閉的雙眼還在不停地流淚,殷紅眼尾是那張蒼白面龐上唯一的顏色,紅得叫人心驚。
萬俟望又握住她無意識攥成拳頭的手,耐心揉開她的手指,那指尖通紅,掌心破皮滲出血絲,掐痕凌亂可怖。
他擦去血痕,清洗、上藥??蓻]過一會,她另一只手又攥住了,眼淚又淌出來,打shi被蜇紅的臉。
一生的眼淚,似乎都要在此刻流盡。
萬俟望緩慢呼出一口氣,他曾立志要取褚巍性命,要孟長盈親自為她燒紙祭掃。
如今不費吹灰之力,褚巍便死了,甚至死后尸身被放肆侮辱,傳首各地,他卻又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期望褚巍未死。
孟長盈像一尊薄瓷,他時刻驚懼,怕她碎在懷里。
怎么就不能饒一饒她呢?
榻邊細微響動,萬俟望轉(zhuǎn)過頭,月臺一身血衣,她在孟長盈面前跪了三天三夜。若不是萬俟望叫人給她灌了補藥,只怕她要先死在這。
死腦筋,怎么孟長盈身邊都是死腦筋。
“回去?!?/p>
無人答。
“再不回去,我叫人把你趕出去,你難不成要在盈盈榻前鬧起來,擾她的清凈?”
月臺仍未答,但慢慢地動了,手撐著地,跌了兩下才勉強站起來。她一言未發(fā),一瘸一拐往外走,似行尸走肉。
殿外刺目陽關(guān)讓她下意識地瞇了瞇眼,好一個艷陽天。
星展正站在她面前,通紅流淚的眼睛,兇狠地盯住她,可話一出口,是壓不住的委屈哭腔。
“月臺!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