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載黑眸烏沉看向舒苑,移開視線后把剝好的蝦遞到小滿碗里,說:“對,很好?!?/p>
舒苑挑眉:“陳醫(yī)生,你不夠真誠,我感覺你像在說反話?!?/p>
晚上,夜深人靜,陳載的躺姿依舊板正、規(guī)矩,難得主動開口:“舒苑,你恨我嗎?”
舒苑很詫異,側(cè)身面對他:“恨啥,你說的是生小滿?那是兩個人的事兒,又不是你一個人?!?/p>
陳載聲音低緩,在靜夜里有種低啞的磁性:“如果當時你沒有因為救人被洪水沖走,我們沒有躲進磨坊,就不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不會有小滿?!?/p>
舒苑朝向他,開口:“我覺得有小滿挺好的,我已經(jīng)習慣有他在身邊,反正我可以隨遇而安。”
外面傾盆大雨洪水泛濫,電閃雷鳴,破舊磨坊搖搖欲墜,隨時都有坍塌的風險,兩人渾身shi透往下滴著水,沒有任何食物可以充饑,陳載用火石點燃稻草生火,兩人好不容易把衣服烘干。
擔心她身上被河底石頭剮蹭出來的傷口,陳載讓她自己先檢查,舒苑卻被他那張俊美的蒼白的滿是擔憂的臉迷了心竅,伸出雙臂抱住了他。
那樣的惡劣環(huán)境,劫后余生的亢奮,還有洪水跟磨坊坍塌的死亡威脅之下,發(fā)生點什么很正常,舒苑是這樣想的,只是她不理解,原主生下小滿,跟陳載否認是他的孩子,又跟沈忠誠來往過密,這些操作非常迷惑。
但舒苑覺得很奇怪,磨坊那天的事她想起來了,過程清晰,甚至能讓他面紅耳赤,但有些記憶卻像是隔了一層紗,霧里看花一樣,比如如何跟陳載鬧掰,如何生的小滿。
那么啥樣的記憶是清晰的呢,不會就這帶顏色的吧!
她的聲音帶笑:“你還記得磨坊里的事兒嗎,我記得清清楚楚,包括細節(jié),陳醫(yī)生?!?/p>
陳載臉頰發(fā)燙:“……”
她居然笑得出來!這是好笑的事!
為啥不能忘了呢。
不想聊,不想說。
被舒苑打岔,陳載差點忘了之前他們在聊啥,聲線低沉:“我也覺得有小滿挺好的?!?/p>
“可是你還是后悔是嗎?”舒苑不滿地問。
得不到回答,舒苑哼了一聲,翻了個身,背對他,不再搭理他。
舒苑的呼吸輕緩均勻,應該是睡著了,陳載在黑暗中安靜思考,他的結(jié)論是只要舒苑不恨他,他就不后悔。
次日一早,陳載跟小滿仍拉著舒苑去跑步,舒苑已經(jīng)把昨晚的聊天拋到腦后,沒必要糾結(jié)過去的事情,她現(xiàn)在最大的煩惱是窮,她要想辦法掙錢,有了錢大概能夠解決九成的煩惱。
——
這天晚上,李紅霞召集全家人開會,舒苑一家三口仍然蹭飯,舒蘋一家是吃過晚飯后過來。
舒蘋跟莫莫走得快,鄭建設跟莫弟落后了有將近五十米,莫莫招呼他們:“莫弟,快點走啊,磨磨蹭蹭的。”
莫弟大聲抱怨:“媽媽胖得像豬一樣,誰愿意跟她一塊兒走?!?/p>
父子倆都嫌舒蘋胖,嫌她不好看,不跟她一塊兒外出,不一塊兒走路,嫌跟她一起出現(xiàn)丟臉。
舒蘋對這樣的話并不介意,可是莫莫停了下來,等莫弟走近,抬手“啪”得一下搭在他的手背上:“誰叫你亂說,你再說媽胖得像豬,我聽見一次打一次。”
莫弟可不愿意白白吃虧,哇得一聲哭嚎起來,揚起手臂就要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