斐爾的靈魂仿佛在眼紗落地的時(shí)刻也跟著飄出體外。
長久束縛他的東西被褪去,薄薄的眼皮隱約感受到火光,他緊閉雙眼。
深邃眉弓下纖長睫毛不停抖動(dòng),斐爾緊緊閉住雙眼不敢掙開。
路茜不管那么多,只要能讓他順利落淚就夠了。
匕首嗖嗖出聲,路茜掌握輕重,避開要害。
按理說,這么多次,是個(gè)人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,也忍不住疼到流淚了吧!她抬頭仔細(xì)觀察。
但他完整露出的英俊面容竟然變得祥和而安寧。
血留到十字架上,這幕宛若是神來到世間受苦受難。
她懷疑自己扎的不是人。
路茜緊盯傷口流出的紅色液體。
不對,這是紅的啊。
這對嗎?真有人能忍住這種痛苦而不哭?路茜直到自己做不到,但是斐爾在她面前做到了。
她不信邪,又喇一道。
他眉頭皺了一下,僅此而已。
路茜真的要懷疑自己了,還懷疑那個(gè)夜鶯在騙她。
這是讓他哭嗎?她怎么覺得她在成全他。
而在這“刑罰”下,斐爾宛如回到圣城的告解室,堅(jiān)韌的皮鞭沾滿圣水鞭撻他污濁的軀體。
最初火辣辣的刺痛最終會(huì)化為冰冷的、神圣的慰藉。
正如阿爾伯特主教說:“這不是苦修的沉淪,而是靈魂的飛升。
”“你在為世人分擔(dān)苦痛,你將戰(zhàn)勝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。
”他越發(fā)蒼白的面孔讓她不得不停手。
她沒帶紗布,直接拿刀劃開黑袍的下擺,撕下布條。
她再拿匕首從肩膀處割開。
整截袖子落地。
在稍顯昏暗的燭光下,傷疤觸目驚心。
一道挨著一道,陳年的,新生的,遍布整條手臂。
斐爾仍舊閉眼未語。
傷疤斜斜向內(nèi),看上去更像是自己劃的。
她看著可怖凌亂的傷疤,忍不住說:“神父自己劃的?”斐爾睫毛止不住顫抖,從大腦深出傳出的暈眩感,然他泛起惡心。
他不置可否。
時(shí)間快速流失,蠟燭已經(jīng)燃燒過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