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外,樓里燈又陸續(xù)暗了幾盞,每一盞暗下的燈,都讓心跟著往下沉一分。
沈宥想起來,尹昭做那事時不愛開燈,總愛輕輕巧巧地踢他,咕噥著催他關(guān)燈。
她為什么不愛開燈?她怕看見什么?不能再想下去了。
太熬人了。
他推開車門,去小區(qū)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包煙,忘了買打火機,又折回去買。
離開時,聽到熟客在和老板抱怨小區(qū)里的車整天亂停,根本錯不開車,今天還停了輛法拉利,萬一倒霉磕著了,賠都賠不起。
走回車旁的柚子樹下,手抖了半天,才點燃了煙,橘色火光在指骨間明滅,沈宥長呼出一口氣,煙霧繚繞升起,尼古丁的味道也不知是鎮(zhèn)定了他的神經(jīng),還是刺激了他。
想上車踩死油門,狠狠撞上那輛還沒駛離的銀色法拉利,撞成爛鐵才好。
他倒是敢撞也撞得起,但有用嗎?沈宥嗆了口煙,太久沒抽了。
煙是在美國上學(xué)時就學(xué)會了的,剛回國的時候壓力大抽得兇些,后來尹昭不喜歡煙味。
她那個性子不會明說,可她會躲,更會編一堆理由搪塞他。
她一直都這樣,看著溫柔可人,其實主意大得很。
他猜了許久,才猜到是煙味。
本來也沒什么煙癮,就戒了煙,能做主的場合也一概不許見煙,有時迫不得已在外沾了煙味,就先洗干凈再去抱她。
三年,一恍就過了。
怎么今晚能想起來的事那么多,感覺有一輩子那么長。
六層的樓道里,燈亮了。
一個高大男生的身影一層層向下,投在樓道里空缺了玻璃的窗戶上。
沈宥長舒一口氣,掐滅了煙,把余下的半根丟進垃圾筒里,想想又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,都扔了進去。
他坐進車里,指尖輕敲著方向盤,看那個年輕男生低頭玩著手機從他車前路過。
長得真像啊。
和他很像,比他還像。
他仰頭看向韓慕柏的。
六層最東側(cè)一直亮著的那扇窗戶,或許是錯覺,尹昭的身影似乎閃過,纖細曼妙,勾得人魂牽夢縈。
雖然很低級,但這一刻,他的確想起了進入她身體時的滋味,靈魂被她緊緊擁裹著,溫暖洋流漫進心里。
管他周牧白,還是韓慕柏,尹昭的身體只接納過他,甚至第一次也是他的。
誰也搶不去。
以后,也搶不去。
報復(fù)她也好,抱住她也好,這兩個想法都在告訴他,他該做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