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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招沒有再看糕點(diǎn)，轉(zhuǎn)而從一旁取來幾張粗糙的土火紙。

她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其中一張，動(dòng)作不疾不徐，帶著一種奇異的專注和溫柔，她開始慢慢對(duì)折起來。

紙張?jiān)谒讣獍l(fā)出輕微而干燥的沙沙聲，像秋風(fēng)吹過枯葉。

她折得極其認(rèn)真，指腹仔細(xì)地壓平每一道折痕。

那專注的神情，仿佛不是在折一張簡陋的紙，而是在完成一件極其精妙的藝術(shù)品。

柳含煙飄在一旁，期待地看著。

魑驚也屏住了呼吸，不敢打擾。

不多時(shí)，一個(gè)用土火紙做成的、小巧玲瓏的撥浪鼓便在溫招手中成型了。

兩個(gè)小小的鼓槌垂在兩側(cè)，鼓面雖然粗糙，但形狀卻十分規(guī)整。

它簡陋得甚至有些可笑，與這金碧輝煌的宮殿格格不入。

溫招拿起這紙做的撥浪鼓，指尖輕輕捏著它的手柄。

她沒有搖動(dòng)它，只是靜靜地看著這粗糙的、毫無生氣的玩具。

燭光在她眼中跳躍，映得那雙深潭般的眸子似乎也染上了一絲暖意，但那暖意深處，是更濃重的、化不開的孤寂和惘然。

她微微傾身，將紙撥浪鼓小心翼翼地湊近桌角那盞燭臺(tái)。

跳躍的、橘黃色的火苗，像一只好奇又溫柔的精靈，輕輕舔舐上紙撥浪鼓的邊緣。

一點(diǎn)小小的、明亮的火星瞬間亮起，沿著粗糙的紙邊迅速蔓延開來。

火焰無聲地吞噬著薄脆的紙片，發(fā)出極其細(xì)微的“嗤嗤”聲。

那跳躍的火光，映著她沉靜的側(cè)臉，在墻壁上投下一個(gè)放大的、搖曳的影子。

光影在她臉上流動(dòng)，一半明亮，一半沉浸在更深的陰影里。

她只是靜靜地看著，看著那火焰溫柔又無情地吞噬著這短暫存在的小玩意兒。

火焰蔓延得很快，那小小的紙撥浪鼓在火光中迅速蜷曲、焦黑，最后化為一小捧輕盈的、帶著火星余燼的灰燼，如同冬日里最后一片枯葉，無聲地飄落在冰冷的銅盆底部。

盆底映著一點(diǎn)殘留的橘紅，隨即迅速黯淡下去，只剩下一小片形狀模糊的黑色印記，和幾縷極淡的青煙，裊裊升起，在寂靜的寢殿空氣中盤旋片刻，便消散得無影無蹤。

空氣里彌漫開紙張燃燒后特有的、微苦又帶著一絲暖意的焦糊氣息。

銅盆里的灰燼尚帶著余溫，那點(diǎn)微苦的焦糊氣在沉水香的清冷里頑固地盤旋，如同一個(gè)不甘消散的舊夢。

下一瞬，那紙做的、剛剛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的撥浪鼓，竟毫無征兆地出現(xiàn)在了柳含煙的手中。

柳含煙整個(gè)人都僵住了。

她先是茫然地低頭，看著自己半透明、帶著瑩瑩青白光澤的手掌，此刻正真實(shí)地握著一樣?xùn)|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