升卿僵立原地,怨祟忽爾膨脹扭動,溢出縷縷黑霧凝作無數(shù)根怨祟,向她襲去。
瞬息之間,升卿被那怨祟狠撲倒在地,后腦重重撞于臺階之上,劇痛與shi潤同時傳來,鮮血緩緩,滲進路磚縫隙中。
地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,怨祟越聚越多,它們纏住她的腳、膝、腰、手、頸,她被迫完全貼附于地面,被禁錮得呼吸艱難,越掙扎越緊束。
“走開!”升卿大喊掙脫掉右手的桎梏,又立馬去撕扯束縛脖頸的怨祟,身上遍布著怨祟束縛過的黑印。
怨祟剛被扯斷,旋即就有更多的冒了出來,重新纏繞上她的脖頸,連帶右手亦被縛回原地。
升卿重復掙脫,重復被禁錮。
每一次掙扎都會換回成倍的異物纏繞其身,呼吸愈發(fā)困難,四肢百骸仿佛要被生生勒斷。
她拽著怨祟的手用力到顫栗,卻未動其分毫,良久,她力竭松手,已然喘不過氣來。
升卿放棄掙扎,任由怨祟將她徹底纏裹,四周闃然,惟余嘶嘶摩擦聲。
幽冥之中,一點火光倏忽出現(xiàn)。
微弱之火在剎那間燃燒數(shù)縷火線,竹爆聲四起,塵土飛揚,花葉被震落得漫天翻卷,似是蒼神為新人傾灑吉言福語。
升卿身上的怨祟皆化作黑霧飄散,光亮重現(xiàn)。
她氣息微弱,無力地垂著眼簾,空洞地盯著自地磚縫隙生長出的株株弱草。
一雙手探來,將她輕輕翻轉(zhuǎn)抱起,她看見那雙琥珀色眼眸的主人面容遍傷,狼狽地,顫抖地,如待珍寶般輕柔萬分地,拂去粘黏在她臉頰的亂發(fā)。
升卿閉眼,墜入無邊黑暗。
她在淵水中起起伏伏,恍若化為了一艘小舟,飄飄蕩蕩,漫無目的亦無所拘束……“小鄉(xiāng)。
”升卿緩緩睜開眼,看見了搖曳著的微弱燭火,一只手貼上她的額頭,捋了捋shi潤的發(fā)絲,“怎么出了這么多汗?”升卿眼眸呆呆地隨著青年的動作轉(zhuǎn)動,灼熱的掌心輕覆于冰涼額頭,待暖意蔓延開來,她略帶委屈地埋首藏進了他的懷中。
青年微頓,將她擁緊,拍著她的背安撫,待升卿慢慢安定下來,忽然短促地笑了聲:“傻不傻,睡覺都能被嚇到。
”升卿咻地一下坐起,怒視著胥春崖。
屋外飛來鳥兒,嘰嘰喳喳地叫喚,打斷了二人的對視,他們的目光移向窗外,天色在逐漸明亮。
升卿瞥見床旁案上擺了個裝滿大米的碗,立著炷香,白煙還在裊裊飄散著。
昨夜胥春崖察覺到她夢魘,為她燃了安神香。
他們蓋著一張被子,靜了片刻,升卿陡然將被子抽走,裹巴裹巴了全部抱在自己懷里,胥春崖被暴露在晨寒中。
他看了眼升卿,直接下床:“幼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