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譽清偏袒,分給白姨娘的自然是較差的一半。
流螢在前方引路,杉杉在后面不急不徐地走著,甫一進院便有些陳舊的感覺。
自己的院落已是小小的,白姨娘的院子面積更是小上三分。
高高的院墻遮住部分陽光,顯得更是陰冷。
相比于其他院落都裝飾著豐富的盆景,郁郁蔥蔥的植物,白姨娘的小院只盛了幾株芍藥便是滿滿當當,只在墻角種著幾支爬山虎以示點綴。
白姨娘的小丫鬟正在院子里漿洗衣服,看到杉杉來了,連忙站起身,順手在裙子上抹了一把,急匆匆地向屋里跑:“姨娘,文姨娘來啦!”小丫頭慌慌張張的,個子比蒲葦好像還矮一點,身上的衣服也是洗的褪去了顏色,腳上的布鞋大得出奇,一走便掉出半個腳跟,露出破舊斑駁的襪子。
看來白姨娘的日子過得還不如自己。
杉杉慢慢走到門口,白姨娘已經迎了出來,不復拜會老夫人時的華麗衣衫,換上了件灰藍色衣裙,頭上也只簡單挽了個發(fā)髻,只一只樸素的桃木簪子束起青絲:“文妹妹,臉上的傷可好些了原是應該我去看你,你身子這么重還走這么遠過來,是姐姐不周到。
”白姨娘臉上泛著淚水洇過的紅痕,但是仍是掩飾不住的脆弱,鼻頭也是紅紅的。
杉杉看出對方的愁緒,有些擔心,聲音不自覺降低許多:“姐姐,不用擔心我,都好了。
大夫讓我多走動,便來看看你,姐姐近來可好”正說話的空擋,杉杉在白姨娘的攙扶下坐到了榻上。
白姨娘一向溫吞和善:“妹妹,莫要這么客氣,我一直都好。
近來身體可好,孩子沒有再折騰你吧”“謝謝姐姐關心,最近好多啦,也不怎么惡心。
之前我年輕不懂事,有得罪姐姐的地方還請姐姐多多包含。
”杉杉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屋內的陳設,遠比不上自己的小屋,光禿禿沒有瓷器屏風裝飾外,連床榻桌椅都是極其破舊的成色,擺放的果盤茶具也是最簡單的粗瓷,上面零星放著幾個不太新鮮的橘子。
“妹妹,不要這么說。
你年紀還小,任性些也是正常。
當年孫妹妹剛入府的時候,和你差不多大,也是這樣脾氣呢。
老爺從沒真的怪罪過她。
”說著說著,不自覺哽咽起來。
杉杉聽流螢說過,白姨娘在府中的位置是有些尷尬的。
她是謝譽清的通房,比謝譽清大一歲,自小照顧著他。
陸宜安嫁進來第二年,才抬了姨娘,到如今已經有六年了。
是從幼時結下的情誼,雖算不得青梅竹馬,也應是比旁人更親厚的關系。
可以想見,在漫長的成長歲月中,謝譽清可能是白姨娘生活的全部重心,是未來唯一的指望,是她勞累生活僅有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