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淵并未拒絕。
卻說孟淵這一回的棋藝,并不似往常那般平庸,兩人不動聲色間,竟下得難分伯仲。
“我對皇位,并無那般興趣,百姓若能安居樂業(yè),我當個閑散王爺足以。只是宣王府,世子雖也為國為民,卻也放不下手中權勢,世子舍不下宣王府的榮耀。”孟淵道。
“王府百年基業(yè),先輩一步一步走到今日,豈可毀于我手中,在下不愿當宗氏一門的罪人?!弊谒烈参捶裾J。
“孟澤并非是賢君的性子?!?/p>
“他卻未必不能學著當一位賢君?!弊谒羺s道。
孟淵便未再多問。
宣王府更愿以權勢為利刃,逼得皇帝不得不約束自己,敬文帝便是如此,如若沒有宣王府從中掣肘,并非會像如今這般,姑且算一位還算合格的君王。
是以敬文帝,一邊需要宣王府,一邊痛恨宣王府,無時無刻不在試圖削弱其勢力。
短短幾句話間,便已探知了對方的底線,道不同不相為謀,不必浪費口舌。
……
七月,北地忽受胡人突襲,宣王率兵奮力抵抗,胡人不敵其攻勢,遂換為小部隊襲擾,消耗其儲備,后以火勢攻,將其困于丹陽城中。
十日后,以為彈盡糧絕,入城門,與設想相背,宣王與韓將軍,轉為反攻。
戰(zhàn)火綿延了一月有余,待京中得知戰(zhàn)事平定的消息,已是八月了。
八月,正是最熱的月份,也最教人昏昏欲睡。
寧芙便是在睡夢中,被冬珠喊醒,得知了宣王回京的消息。
“姑娘可別睡了,一會兒該去路上宣王回京了?!倍榈馈?/p>
寧芙這便是沒得再休息了,只好起身,與寧荷一塊出了府。
今日連敬文帝,也出了宮,在宮門處等著宣王。
寧芙帶著寧荷,站在最邊邊的角落之中,很快看著漫長的軍隊緩緩而來,氣勢之磅礴,教人無不贊嘆。
這是寧芙這一年以來,頭一回見到宣王,常年在戰(zhàn)場上的武將,氣勢不可謂不強勢,便是只看人一眼,就能讓人后背生出涼意。
不過即便四十有余,那張臉卻依舊稱得上英俊,氣宇軒昂。
寧芙一眼便看到了隨行的宗肆,宣王回京,他大抵是前幾日便提前去迎接了。
男人也正好回頭看了她一眼,臉上卻是有幾分不悅,冷冷淡淡的。
自宣王在北地的戰(zhàn)事好轉,宗肆便邀她見面了好幾回,只是既然宣王這事結果向好,寧芙便沒了見他的理由,是以都推脫了,并未赴約。
宣王下馬行禮,敬文帝卻是堪堪扶住,大笑道:“愛卿為大燕立下汗馬功勞,朕實在是高興,大燕若無宣王府駐守邊疆,哪來得京中安寧,依朕看,所有人都該感謝宣王?!?/p>
官員們便一一附和起來。
“臣這全是倚仗圣上的信任,王府手握兵權,圣上卻無半分戒備,若非陛下是明君,王府又豈能連連凱旋?!毙鯀s堅定而又懇切道。
敬文帝臉上的笑意,便又更甚幾分,
“不過胡人不知何時,定然又會卷土重來,不可放低戒心?!毙醯馈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