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澤低頭,才發(fā)覺他那只殘疾的腿上,已是血跡斑斑,恐怕是因方才不顧后果,強騎了馬匹。
“你們幾個,送三哥回宮,至于其他人,待霧散去,下山崖去尋尸首,父皇吩咐了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。”孟淵吩咐道。
想了想,又想著讓自己人在此事上,能分些功勞,以便以后往上爬,道,“李大人常年面對山匪,對這地形熟稔,請李大人來幫忙?!?/p>
“方青”道,“是?!?/p>
不過片刻,李秋生便趕了過來,狀元郎一身藏紅色錦袍,依舊是意氣風發(fā)之時,人也無架子。
“山間地勢險峻,此刻霧又大,諸位的命也珍貴,胡女既然已服毒,這山勢又險峻,已無生還可能。”李秋生道,“還是再過片刻,再下去尋人?!?/p>
“多謝李大人關心?!北娛绦l(wèi)感激道。
“方青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,這位狀元郎,倒是個善于籠絡人心之人,心眼恐怕也是個多的。
“今日倒是奇怪,這霧久久不散。”有人納悶道。
李秋生并不言語,也不知過了多久,才道,“霧快要散了,諸位開始吧。”
而那“方青”,卻在下了山崖,隱入人群之后,撕去了臉上的面具,此人正是屈陽。
真的方青,已在跟蹤婧成,給敬文的寫去密信之后,就被處理了。
屈陽回了宣王府。
寧芙已等他多時,見他便急切問道:“可還算順利”
“如今婧成姑娘,大抵已在李府。世子妃未猜錯,六殿下找了李大人下山崖找尸身。”屈陽道,“只是三殿下,受不了此事,昏厥了過去?!?/p>
寧芙并非是猜測到孟澤會用李秋生,而是算計好的,她讓宗肆在他面前,有意無意提及了陸行之,官員任用,看的是實績。
孟澤若想重用身邊下屬,且不讓人說閑話,那便得創(chuàng)作機會,而他身邊,而眼下狀元郎李秋生風頭正盛,先前又謹慎的將王府的方子給他看,這便落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好印象。
而其余人,兩頭討好的不在少數,孟澤急需培養(yǎng)心腹,李秋生自然是好人選。
至于那些胡人,本來宗肆也是要收拾的,接頭之人,本來另有其人,將那真胡女處置了之后,才安排了婧成進去,而又因那真胡女自小就來了大燕,是以婧成胡語不好,也未讓人起疑。
只是寧芙還是有一點起疑的,宗肆如何做到,讓胡人相信泄題之事的。
宗肆回府,是在半夜。
寧芙已經睡下了,聽到響動,才掀開帳子,朝他看去。
宗肆一邊解著衣物,一邊低聲道:“吵醒你了”
寧芙這是有話同他聊,不過卻也不急于一時,待他洗漱后,上了床,寧芙才道:“胡人如何對婧成借三殿下的名義泄題這事,不起疑的”
被窩之下,宗肆摟著她的腰,摩挲兩下,才道:“月娘曾是胡人細作,也有不少曾是胡人的細作,投靠于她,要偽造胡人將杳杳安插在三皇子府,并非難事?!?/p>
寧芙了然,很多人雖是細作,卻也不見得不是兩面派,兩頭通吃之人,也多了去了,并非非黑即白。
“只是一個胡女,如何能得到泄題”寧芙又問。
她在問問題時,是最專注的,即便他再親昵,也不會躲避,宗肆起了點心思,但也知若不同她說清楚,定然會惹得她不高興,便解釋道:“出題之人中,也有胡人的細作?!?/p>
寧芙倒是有些驚訝,她不由多看了一眼宗肆,他大概早知曉了,只是一直未有動作,畢竟殿試之事,如今他插手不得。
“能借救婧成這事,幫三殿洗清覬覦皇位的嫌疑,我也算盡力了。”她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