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麻子那點破事,哪有自己學會手藝、拿到工錢實在?
李嬸子第一個回過神來,臉上還有些臊,但手上的動作卻麻利起來,依言拆掉歪掉的篾片,重新拿起一根,學著舒才問的樣子,小心翼翼地比畫著“挑一壓一”。
其他幾個婦人也紛紛低頭,重新專注在手里的活計上。
院子里只剩下篾片摩擦的“沙沙”聲和舒才問偶爾低聲的指點。
舒錦滿意地點點頭,這才走到那堆新砍回來的竹子旁。
南宮絕正沉默地揮舞著柴刀,將粗大的竹筒破開,動作雖因傷勢帶著些微滯澀,但力道精準,劈開的竹片邊緣整齊。
小妮兒在一旁幫忙整理削下來的竹枝,時不時偷眼瞧一下南宮絕,眼神里依舊帶著驚懼,卻也多了一絲好奇。
角落里,舒林野正繃著小臉,一絲不茍地用刮刀處理著篾片邊緣的毛刺。
他做得格外認真,仿佛要將所有復雜的情緒都傾注到手中的活計里。
舒王氏坐在屋檐下,看著院子里這忙碌又透著幾分詭異“和諧”的景象,眼神復雜地落在舒錦身上,最終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,拿起一根篾片,也學著舒才問的樣子,笨拙地開始嘗試編織一個最簡單的平面圖案。
舒錦進了廚房,準備做點兒吃的,偶爾犒勞一下員工,好讓員工給自己好好干活兒,小恩小惠是最合適的。
殊不知,此時顧蘇蘇正躲在院子外面,她盯著舒家院子一天了,聽到了不少消息。
花燈?五十盞?定金二十五兩?按件算工錢?連趙大娘、李嬸子那幾個長舌婦都腆著臉去學了?
一股邪火“噌”地竄上顧蘇蘇的心頭,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疼。
憑什么?!憑什么那個被精怪附身的賤丫頭能順風順水?
那些本該屬于她的風頭和好處,全被舒錦搶走了!
連帶著她顧蘇蘇在村里的地位,也隨著舒錦的改邪歸正而變得微妙起來。
不行!絕對不能讓舒錦這么得意下去!
那花燈生意要是真讓她做成了,她在村里豈不是要橫著走?
欠債還清,家里日子好過,還有銀子賺……
到時候,誰還記得她顧蘇蘇?
不行,她不能任由事情就這么發(fā)展下去!
但……自己動手去破壞?太蠢了!萬一被抓到,得不償失。
她眼珠一轉(zhuǎn),一個更惡毒也更隱蔽的念頭浮了上來。
顧蘇蘇立刻轉(zhuǎn)身,輕輕理了理身上并未出現(xiàn)褶皺的裙子,換上一副憂心忡忡又帶著幾分委屈的表情,快步朝村西頭林耀宗那間破屋子走去。
她算準了時辰,這個點,林耀宗該從鎮(zhèn)上回來了。
然而,顧蘇蘇剛走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,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通往鎮(zhèn)上的小路拐進來,腳步虛浮,衣襟上還沾著點廉價的脂粉香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