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婉的何挽在打起架子鼓時,格外明媚張揚,活力四射。
白色的鼓棒在她手中熟練旋轉(zhuǎn)著,一聲又一聲有節(jié)奏的鼓聲響起,鼓面的鳳凰花隨她心跳的頻率不住地跳動,璀然綻放開嬌艷的花朵。
白水久久回不過神來。
這一刻的何挽,好似掙脫了這副溫柔端莊的身體,靈魂翻滾而出,在鋪天蓋地的鼓聲中,澎湃不止。
最后一棒揮下后,何挽舉起鼓棒,手還停留在空中,臉上的笑容青春洋溢。
何挽笑容滿面,轉(zhuǎn)過頭,興沖沖地對白水說:“怎么樣怎么樣,好聽嗎?”白水雙手叉腰,盯著她若有若思道:“何挽,你怎么會打這個的?”聞言,何挽唇邊的笑容頓時硬生生僵住。
適才滿心歡愉似乎只是一場稍縱即逝的煙花。
她眸中的亮彩瞬間變得暗淡,鼓棒在手中落空,白水疾步向前扶住失力滑倒的何挽。
對啊,我如何會的……長夏驕陽天,何挽卻如墜冰窖。
一剎那間,在還未飄遠的架子鼓聲中,鋪天蓋地的疼痛洶涌而來。
何挽眼前不甘心地浮起厚重的霧氣,語調(diào)顫抖不止,“白、白耳,白水——”她突然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,淚珠滾滾而下。
見狀,白水連忙俯身跪下,將人盡量放平,不停地輕拍何挽的后背來幫她順氣,“何挽,何挽,我在我在。
”何挽目光變得迷離不清,剎那間,破碎的點點滴滴記憶被強硬的匯集。
她痛苦的抱住頭,雙目通紅,喉間溢出壓抑不住的哽咽。
她如萬根針怒扎的腦中,少年意氣風發(fā)地飛奔而來,他手中高舉狀似鼓棒的獎杯,面容模糊卻是不停地在高聲呼喚著什么。
但是何挽聽不見。
鏡頭忽轉(zhuǎn),燦爛艷陽夏日下,架子鼓在荒廢的林中泛起明光,少女靜立在前,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。
少女面上神色平靜,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如死水般平靜。
她聽不見呼嘯而過的風聲,聽不見車水馬龍間的震顫。
她就這么靜靜的站在林中,直到太陽西沉,夜幕降臨。
她聽不見時間的流動。
何挽的眼前終于一片漆黑,她無力的閉上淚眼,額頭上早已是冷汗連連。
白水下意識轉(zhuǎn)頭看向人皮架子鼓,不知何時,鼓面上的鳳凰花早已衰敗。
不僅如此,白凈的鼓面迅速長出了張牙舞爪的黑色尸斑,下一瞬,架子鼓轟然倒塌。
鼓中內(nèi)臟無處躲藏,傾巢而出。
也是在此刻,白水腦中思緒驟變,這些內(nèi)臟不會是何挽穿越前身上的吧。
鳳凰花。
鳳凰花。
離別與思念。
離別與思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