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妄一走,看戲的賓客們少了拘謹和忌憚,像是卸下枷鎖般,開始七嘴八舌交頭接耳。
“這實在不像話,虎毒尚且不食子呢?!?/p>
“總歸是親生女兒,既然認回來了,不想方設法補償也就罷了,竟還可勁兒磋磨苛待?!?/p>
“瞧瞧那衣襟上的腳印,但凡講究守禮些的人家,莫說是千金閨秀了,就是簽了身契的仆婢侍從,也萬沒有被隨隨便便動粗施暴的道理?!?/p>
“看不出來,永寧侯府的郎君還是擅拳腳功夫的勇士。”
“呸,對血脈相連的弱女子動手,算哪門子的英雄好漢?!?/p>
“真假千金的閨名就足以看出上心與否,桑枝、明珠,不辨自明?!?/p>
“過繼的就是過繼的,行事作風沒半分老勛貴的敞亮和大氣?!?/p>
最初還是低聲私語,但隨著附和的人越來越多,議論聲也隨之升高。
莊氏無處可藏,臉色乍青乍紅,硬著頭皮找補道:“愛之深,責之切?!?/p>
“父母之愛子,則為計之深遠?!?/p>
“她長于鄉(xiāng)野,混跡于市井,性情頑劣,不服管教,溫言軟語相勸難改其頑固惡習?!?/p>
“今兒責罰于她,也是她言行失當在前?!?/p>
裴桑枝:嘔啞嘲哳難為聽!
“母親?!迸嵘VΥ炅舜晔直凵戏浩鸬拿苊苈槁榈碾u皮疙瘩,強忍著惡心感,鼓起勇氣,怯生生的探出頭去,聲音顫抖著,聲淚俱下地辯解:“不……”
“不是的?!?/p>
“女兒真的沒有像三哥說的那般,在壽宴搔首弄姿覬覦裴明珠的未婚夫,更沒有與其私會?!?/p>
“母親,您信女兒一次?!?/p>
“就一次,好不好?!?/p>
裴桑枝深諳,對這些金尊玉貴,呼風喚雨的貴人來說,名聲和體面才是最為緊要的。
可,對于她這種只想活到最后的人來說,那不過是一股料峭的風,拂面吹裳罷了。
揚起這層遮羞布,日后,侯府諸人再無法肆無忌憚的迫害她,更不能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,輕而易舉碾死她。
畢竟,人言可畏呢!
“成大公子,您澄清一番啊?!迸嵘V^望的苦苦哀求。
一番話落下掀起了軒然大波。
既坐實了侯府三公子的暴戾狠毒,也將這池子水攪的更渾濁了。
賓客:老天奶,這是什么鬼熱鬧。
真真如榮國公所言,不虛此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