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景翊強壓下心頭翻涌的酸澀,目光緩緩掠過這間煥然一新的屋子。
炭火燒得正旺,嶄新的被褥疊得齊整,素雅的花瓶里插著幾支臘梅,就連窗欞都換上了嶄新的青紗。
這些,都是成景淮暗中為春草添置的。
成景翊的視線最后凝在裴春草上,那支星子與彎月相互纏繞的銀簪刺痛了他的眼。
這簪子也是景淮送的嗎?
真的清白嗎?
成景翊不由得動搖了。
成景翊俯身,修長的手指輕挑起裴春草的下巴,聲音低沉:“春草,你為何要一而再地容忍堂弟私下尋你?又為何一次次接受他的施舍與照拂?”
話音未落,他驟然抬手,將那支星月纏繞的簪子從她發(fā)間拔出。銀簪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光,“叮當”一聲滾落在地。
“你會不知男子贈女子簪子為何意嗎?”
“是你的默許給了他越界的膽量,是你的曖昧讓他產(chǎn)生錯覺,是你模棱兩可的態(tài)度讓他誤會你們情投意合,最終導致了現(xiàn)在這個無法收拾的局面?!?/p>
“這一切的苦果,終究是你親手種下的因!”
“春草,我盡力了?!?/p>
“看到我臉上的指痕了嗎?為了護你,我頂撞了父親?!?/p>
“但,這一次的事情,實在鬧的太大了?!?/p>
“堂弟對你有意,他會代我好生待你的。”
裴春草眼神呆滯。
她……
她不理解,事情怎么會發(fā)展到如今這種地步。
“夫君,我能解釋的?!?/p>
“我真的能解釋的?!?/p>
“你聽我說,我并非要與他親近,只是想探明他與裴桑枝的過往。夫君,他們確是舊識,而且似乎曾有過情愫?!?/p>
這話半真半假。探聽消息固然是一方面。
可更深處的緣由她卻難以啟齒。
在成府的日子實在太過煎熬。
在成尚書夫婦的授意下,她活得比最低等的奴婢還不如。而她的夫君景翊,明明身為尚書之子,卻連護她周全都做不到,甚至夫妻間的溫存都要像偷情般躲躲藏藏。
她在初來乍到,又得老太爺賞識的成景淮眼中看到了憐惜。
所以,她釣了成景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