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臨允,”永寧侯環(huán)顧四周,刻意壓低了嗓音,“此刻庭除寂寂,為父已將閑雜人等都屏退了,留下的皆是你的血親。若此事當(dāng)真系你所為,你且認(rèn)下罷,為父自當(dāng)竭力為你周全?!?/p>
謹(jǐn)澄的死,太不體面了。
而臨允下手的法子,也太不周密了。
這得蠢到什么地步,才會親自動手給嫡親大哥下藥?滿院的下人都是擺設(shè)不成?放著下人不用,非要親力親為。就算非要作死,好歹把戲做全套,或許還能蒙混過去。
偏偏還要自曝其短,不打自招,扯著嗓子四處張揚(yáng),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樁蠢事!
直接敲鑼打鼓地宣告天下了。
這份“坦誠”真令他這個做父親的嘆為觀止!
裴臨允瞪大眼睛,難以置信地望著永寧侯:“父親,您竟能如此顛倒黑白,睜眼說瞎話?!?/p>
“是我所為,我認(rèn)!”
“非我所為,哪怕刀斧加身也絕不認(rèn)罪!”
“若有必要,我們公堂上見分曉。在桑枝到來之前,我一個字都不會再多說?!?/p>
永寧侯驟然色變,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:“桑枝?”
“你驚動了桑枝?”
裴臨允微微頷首,神色間透著幾分理所當(dāng)然,篤定道:“偌大的府邸,唯有桑枝一人愿信我、替我分辯,還我清白?!?/p>
“我不等桑枝,等死嗎?”
永寧侯:……
沒有大聰明,卻又有病急亂投醫(yī)的小聰明和瞎貓撞死耗子的小幸運(yùn)。
他只覺得胸口發(fā)悶,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。
“等死?“
“誰要等死?“
裴桑枝姍姍來遲,故作疑惑道。
永寧侯頓覺太陽穴突突直跳——這活祖宗一來,怕是要把水?dāng)嚨酶鼫啞?/p>
“桑枝?!睘榉乐古嵘V胶?,永寧侯當(dāng)機(jī)立斷截住話頭,“今夜之事,不是你該摻和的場合。”
裴桑枝輕嘆一聲,眸中泛起復(fù)雜神色:“父親,是四哥求我來的?!?/p>
“這些日子,四哥為了求得我的原諒,將我認(rèn)祖歸宗后受過的苦楚,都一一嘗了個遍。”
“人心終究是肉長的,女兒……女兒又怎能真的鐵石心腸?”
“四哥相求,我不能不應(yīng)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