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慮再三,他決定先行稟明駙馬爺。
以駙馬爺素日的行事作風(fēng),十有八九會(huì)召五姑娘共商此事。
這般安排,方顯得順理成章。
在枯枝交錯(cuò)的暗影下,長吉匆匆穿行而過,全然未覺另一條小徑上,永寧侯正陰沉著臉,朝著他方才走過的方向踱步而去。
而心事重重的永寧侯,亦未從沉思中抬頭,沒有察覺到神色惶急的長吉。
片刻后。
“臨慕?!?/p>
裴臨慕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渾身一震,猛地從雕花椅上彈了起來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:“父……父親?!?/p>
“您……”
“您怎么過來了?”
永寧侯沉默不語,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望了過去。
課業(yè)假手于人。
弒兄之罪。
奸淫良家女子。
這一樁樁罪行,沒有一件做得天衣無縫,無不留下把柄。
正如桑枝所言,倘若臨慕屢次奸淫良家女子之事敗露,等待永寧侯府的唯有抄家滅門之禍!
縱有天大的功勞在前,也抵不過民心向背,物議沸然。
裴臨慕被永寧侯盯的心驚肉跳,冷汗涔涔而下,浸透了內(nèi)衫。
那目光如有實(shí)質(zhì)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,卻連指尖都不敢稍動(dòng),只得僵立在原地,任由永寧侯銳利的視線一寸寸刮過周身。
“臨慕。”
在裴臨慕的神經(jīng)緊繃到極致時(shí),永寧侯終于又開口說話了。
“以你之見,究竟是侯府百年基業(yè)的榮辱興衰更為緊要,還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至親更當(dāng)珍視?”
裴臨慕的指節(jié)在袖中無聲地攥緊,青筋隱現(xiàn),心下暗自揣摩此話的深意。
是試探?
亦或是舍棄?
若是后者……
那被舍棄的人會(huì)是誰?
是他自己?
亦或是臨允?
“父親,孩兒愚見,血脈相連的骨肉至親雖重,但重不過侯府的百年基業(yè)和興衰榮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