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桑枝知不知道,眼前這個禿了半邊頭的老不死,手上沾染過多少鮮血?兇名又曾令多少權(quán)貴官宦聞風(fēng)喪膽!
有人,這個老不死的是真殺啊。
當(dāng)年的秦氏皇族,永昭帝的母親殺了那些頑固之輩,力保永昭帝掌權(quán)。
后來,二圣臨朝,蟄伏已久的秦氏宗親又開始蠢蠢欲動了。
這個老不死和清玉大長公主兩個最應(yīng)該復(fù)仇的貞隆帝兒女,擋在了永榮帝和元初帝身前。
那一役,老不死的幾乎要將作亂的秦氏宗親屠盡了。
至此,秦氏皇族再沒有興風(fēng)作浪的本事。
這樣的人,就是殺神。
還有臉自稱什么活佛、仙長。
秦承赟從腰間另一側(cè)的青布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被素絹層層包裹的物件,揭開絹布,露出一個有些年份的酒盞。
而后,執(zhí)起案桌上的紫砂茶壺,將茶水徐徐注入盞中。連飲兩盞后,他方抬眼看著裴桑枝:“你這女娃娃,倒是嘴甜?!?/p>
裴桑枝:方外高人喝茶都這么講究的嗎?
已被裴桑枝壓制得喘不過氣的永寧侯,實在不愿見她再添靠山、更出風(fēng)頭,連忙上前一步,恭敬地拱手作揖道:“見過仙長?!?/p>
他略作遲疑,斟酌著措辭問道:“不知仙長與黃大姑娘是”
秦承赟隨口道:“我點化她皈依佛門,也算是她的引路人?!?/p>
“如今看來,化她化早了,佛門并不是她唯一的生機?!?/p>
這不,有人靠殺,殺出了一條花團錦簇的坦途。
如真倒是可以效仿效仿。
永寧侯神色訕然,垂首低眉間添了幾分虛偽的愧色:“不想黃大姑娘竟有這般造化,倒是我們侯府的婚約,險些誤了她的錦繡前程?!?/p>
秦承赟挑挑眉,直白道:“你管一個妙齡女子遁入空門是造化?”
“你的無恥,倒讓我想起一個故人?!?/p>
“與你同姓,娼妓之子?!?/p>
“不過,他可沒有你這樣的好造化!”
話音方落,秦承赟的目光便從永寧侯身上移開,轉(zhuǎn)而看著黃大姑娘,輕聲道:“如真,這段紅塵因果,可曾了卻?“
“若是已了,便隨我離去吧?!?/p>
“還得去看看你那個不孝的師兄呢?!?/p>
不知為何,裴桑枝的腦海中驀然浮現(xiàn)出無花那張臉。
這神韻、氣質(zhì)、言談當(dāng)真是一脈相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