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臨允一見裴桑枝,登時如年關(guān)待宰的肥豬般嚎叫起來,在草席子扭動著身子。
那副模樣,活似刀已架在脖子上似的。
裴桑枝面上適時露出不忍之色,幽幽道:“四哥,若是再這般折騰下去,傷口怕是又要出血了?!?/p>
想當(dāng)初,她在永寧侯生母的壽宴那日,被裴臨允毀了容。
闔府上下,無一人心疼她,反而嫌她晦氣,怨她沖撞了吉日良辰,讓大好的日子見了血光。
還說什么侯府日后若有什么不測,便是被她克的。
尤其是,在確定她面頰傷口過深,即便痊愈也會留疤之后,永寧侯就徹徹底底的棄了她,認(rèn)定她身上再沒有一絲價值。
她曾偷聽到永寧侯和莊氏的私話,說她沒用的連作為一個拉攏同僚的玩物也做不好。
裴臨允不聽勸阻,推開身前的大夫,手腳并用朝著裴桑枝爬來,顫抖著伸出手:“桑枝,你把父親贈你的珍品養(yǎng)顏膏轉(zhuǎn)贈于我可好,有養(yǎng)顏膏在,我這滿身的傷和疹子,定能痊愈如初…”
裴桑枝嘆息:“不是我不愿轉(zhuǎn)贈四哥,實(shí)是有心無力。”
“四哥有所不知,那日你突發(fā)急癥,父親一回府,便急急將那養(yǎng)顏膏索了回去?!?/p>
“與其求我,不如求父親。”
裴桑枝心安理得的將燙手的山芋拋給了永寧侯。
今兒,又是一個令人神清氣爽的好日子。
永寧侯面沉如水,看著裴臨允臉上外翻的皮肉,這……
除非換張面皮,否則絕無可能恢復(fù)如初。
不行,不能再耽擱了,侯府必須得有新的子嗣了。
“你臉上的傷口尚未結(jié)痂,要那養(yǎng)顏膏有何用?”
“這次又是怎么回事?”
裴臨允茫然地?fù)u搖頭,聲音里難得沒有沾染戾氣的喚了永寧侯一聲父親。
“父親,兒子也不知?!?/p>
永寧侯:這眼神跟傻子似的,一問三不知。
旋即,永寧侯又看向了一旁的大夫,想求個答案。
大夫暗自嘆息,自打遇上永寧侯府的四公子,各種稀奇古怪的病癥便接二連三地冒出來,活像春日里的筍子,一茬接一茬。
他行醫(yī)多年積攢的那點(diǎn)子本事,在裴四公子面前竟似孩童把戲,莫說醫(yī)治,連病因都診不明白。
他都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庸醫(yī)了。
他的一世英名,怕是都要?dú)г谂崴墓邮掷锪恕?/p>
他這就回去再好生的研究研究醫(yī)術(shù)。
“裴侯爺還是再尋良醫(yī)為令公子瞧瞧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