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話本子!”
“話本子里是有相夫教子之道,還是有榮華富貴之術(shù)!”
莊氏:???
有病吧!
這是不敢招惹裴桑枝,便專挑她這個軟柿子捏?
她上惹不起夫君,下招不起女兒,活得可真窩窩囊囊。
“侯爺?!鼻f氏微微仰首,眸光溫順地望向永寧侯,聲音輕柔的很:“您可還記得?當(dāng)年妾身初入侯府時,正值四方書局的話本風(fēng)靡上京。那時無論是待字閨中的小姐,還是各府后宅的夫人,赴宴之時總要聚在一處,品評最新的話本情節(jié),甚至爭相猜測故事后續(xù)。您憐惜妾身被流言蜚語所傷,怕我融不進(jìn)這京中女眷的圈子,特意去四方書局交了年例銀子,囑咐他們每旬都將新出的話本子送到侯府來。這一送啊……”
“便是經(jīng)年累月,倒成了咱們侯府雷打不動的慣例了。”
“讓妾身惦記的哪里是什么新奇的話本子,而是惦記著侯爺?shù)那橐?。?/p>
永寧侯的神情有些不自在,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和懷念。
不得不承認(rèn),他與莊氏確實(shí)有過如膠似漆、蜜里調(diào)油的時光。
當(dāng)年迎娶莊氏過門,并非單純因蕭氏婚前失貞、身懷他人野種而心生厭惡,更多是被莊氏那份不顧一切為他著想的癡心所打動。
一個五品小官之女,本無緣永寧侯府主母之位??伤褪琼斨鴿M城風(fēng)雨,硬是給了莊氏一個名分。
然而歲月流逝,那些曾經(jīng)的美好,如同褪色的壁畫,漸漸斑駁模糊;又似被清水反復(fù)漂洗的佳肴,失了滋味。
記不清了。
亦或……
根本不愿記起。
可此刻,莊氏這般溫言軟語的提起,仍在他心頭激起一陣微瀾。
罷了,莊氏雖非他結(jié)發(fā)之妻,卻是相伴最久、相知最深之人。
二十余載春秋,唯有她最懂他眉間心事,最知他胸中塊壘,事事皆為他思慮周全,處處替他著想。
也是難得。
思及此,永寧侯神色稍霽,語氣也緩和了幾分:“原是這般緣故,倒是本侯錯怪你了?!?/p>
“你且繼續(xù)說。”
莊氏松了一口氣:“哪有錯怪不錯怪,妾身甘之如飴?!?/p>
男人啊,說難糊弄,也難糊弄。
說好糊弄,卻也好糊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