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,這絕對不對勁。
盧璘的心里一沉,他換了個角度,試圖繞開那股無形的阻力,可那股力量卻如影隨形,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,根本無從下手。
難道是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層次太高,以自己這六歲稚童的身軀,根本無法承載其萬一?
盧璘深吸一口氣,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那就換一個。
他腦海中閃過蘇軾的千古名篇。
《赤壁賦》。
這篇文章的氣魄同樣雄渾浩蕩,但相較于闡述天地至理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,應(yīng)該會容易一些。
盧璘凝神靜氣,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樹枝。
這一次,他將目標(biāo)從一個“道”字,換成了“壬戌之秋,七月既望”。
在腦海里流淌。
如果說《道德經(jīng)》和《赤壁賦》是日月,那自己就先從螢火開始。
他需要一首足夠簡單,又足夠有力量的詩。
有了。
一首詩從記憶的角落里跳了出來。
這首詩論辭藻,論意境,都遠(yuǎn)遠(yuǎn)比不上那些千古名篇,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直白粗淺。
但它卻最適合眼下的自己。
盧璘重新?lián)炱鹨桓鶚渲?,在另一片平整的泥地上蹲下?/p>
這一次,他沒有急著動筆,而是閉上眼睛,在心中反復(fù)默念那首詩。
“天子重英豪,文章教爾曹。”
“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。”
《神童詩》。
一首最能代表讀書人志向,也最符合這個時代價值觀的啟蒙詩。
他一個六歲的稚童,即將被送去做書童,寫下這首詩,再合理不過。
當(dāng)他再次睜開眼時,眼中的迷茫與失落一掃而空。
這一次,沒有感受到之前那么強(qiáng)阻力。
手中的樹枝仿佛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,筆畫在濕潤的泥地上行云流水般劃過。
當(dāng)最后一個“高”字的最后一捺落下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