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霜寧已知曉翟吉是無辜的,卻并未將心底的想法說出來。
她巴不得翟吉被關(guān)一輩子,至于他是不是冤枉的,她才不在乎。
“如今的鎮(zhèn)撫使是那燕王府世子,他深得陛下器重,前陣子那鹽運使貪污案,牽連了不少朝廷命官,就連那三品大員進(jìn)去了都要掉層皮!聽說只要是進(jìn)了鎮(zhèn)撫司的人,不論對錯,都要先挨一頓皮肉之苦!”
尤氏素日里的冷靜和精明全都沒了,眼里只剩下恐慌。
“如今他連皇子都敢抓,你二叔落到他手里,還能有一塊好皮肉嗎?牢獄之苦他受不住的??!我派人去打聽消息,可那個地方就跟鐵桶一樣,根本不知道里邊是個什么情況!”
尤氏心底雖怨恨沈魏濫情,可到底是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,又是二房的頂梁柱,豈會不心急?
尤氏說完,又扶了扶額頭,一屁股坐到廊椅上,搖頭道:“罷了罷了,我跟你說有什么用?你自去玩吧?!?/p>
在尤氏眼里,沈霜寧就是個未出閣的姑娘,又豈會懂得這些利害?說了也白說。
她又忍不住想,若是當(dāng)初沈霜寧能跟那蕭世子定親,興許還有辦法,可現(xiàn)在只能坐著干著急!
“二嬸,您別著急,二叔不會有事的?!鄙蛩獙幇矒岬馈?/p>
尤氏眼下根本聽不進(jìn)去,嘆氣道:“如今你阿姐有孕在身,就怕她知道了會動胎氣?!?/p>
大房二房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沈霜寧不能坐視不理。
眼下二房的事要緊,得先把二叔帶回來,再去找裴執(zhí)商議父親的事。
沈霜寧打定主意后,也不再多言,立即讓人備馬去鎮(zhèn)撫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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鎮(zhèn)撫司的穿堂風(fēng)卷著血腥氣穿過廊下。
沈魏獨自坐在大廳里等待審訊,耳邊隱隱能聽見不知從哪傳來的慘叫,他面上強裝鎮(zhèn)定,想喝口茶壓壓驚。
可抬起手時,整個茶杯都在打顫,就連杯蓋都險些被抖掉了。
鎮(zhèn)撫司兇名在外,他早有耳聞,之前還不屑一顧,私下里罵過幾次。
可眼下真進(jìn)了鎮(zhèn)撫司,他腿都軟了。
外頭明明是艷陽天,可鎮(zhèn)撫司卻像是籠罩了一層陰霾,陰沉沉的,一片肅殺之氣。
沈魏寬大圓潤的身軀縮在椅子里,顯得十分無助可憐又渺小。
他不是程不會少的”
沈魏心底咯噔一聲,幾乎要跪下求饒了。
這一邊,沈霜寧剛駕車來到鎮(zhèn)撫司。
門前兩座石獅威猛兇悍,玄鐵造的大門黑沉沉的,撲面而來的冷肅之意。
沈霜寧定了定神,提著裙角拾階而上,身后跟著阿蘅。
鎮(zhèn)撫司門口大開,四周卻無一人敢窺視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