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那位文臣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站了起來,正靜靜回望他,淺淡的薄唇輕啟:
“三殿下須知,有的人不是你能動得起的?!?/p>
翟吉瞳孔驟然一縮,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了上來。
他從未將這看似文弱的太子少師放在眼里,可此刻對方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里,卻藏著一種讓他莫名心驚的壓迫感。
既然話題轉到這兒了,太子便順勢說道:“孤聽說三弟昨日跟榮國公府四小姐起了口角,還對一介弱質女流動了手,確有失皇子氣度?!?/p>
“況且父皇可是很看重她的,三弟合該對她客氣些才是,否則父皇若知曉了,又要給你記上一筆。”
到這里,翟吉若是還不明白就當真蠢得出奇了。
“你們是為了她才搞我?蕭景淵,別告訴我你也是!”
蕭景淵不語,卻是默認了。
翟吉一時難以置信,甚至很不理解。
當下便脫口而出:“她有什么值得你們這樣做?”
太子慢悠悠道:“宮里的事瞬息萬變,三弟無需糾結其原因,還是速速回去躬身自省,聽候圣意吧?!?/p>
翟吉聞言臉色轉為青白,狗太子說得對,如今的他自身難保,根本顧不上尋仇。
翟吉倉促離開后,太子也要走了。
裴執(zhí)先是來到了蕭景淵身邊停下,眼睛卻沒有看他。
“世子與謝小侯爺非至親兄弟,卻能為了保護小侯爺?shù)男膼壑耍试溉刖?,在下佩服。?/p>
蕭景淵轉眸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毫無威脅的男人。
今日入宮,他原是只準備在圣上面前揭露翟吉的丑聞,再拿那個“失蹤”的男孩大做文章——賭坊斂財和丑聞命案加在一起,也夠翟吉吃一壺的。
誰曾想,裴執(zhí)主動找上來,給他送上了更嚴重的罪證。
連蕭景淵都心驚不已。
太子不知道嗎?
太子當然知道,不過太子并不想出頭,以免皇帝猜忌。
所以將翟吉的罪證交給鎮(zhèn)撫司,是裴執(zhí)跟太子商量過的結果。
明知是被利用,蕭景淵仍然接受了,這放在以前是絕不會發(fā)生的。
裴執(zhí)話鋒忽然一轉,他目光落在蕭景淵臉上,道:“只是蕭世子這般上心,別是自己也對那位寧姑娘動了別樣的心思?!?/p>
蕭景淵唇角幾不可察地扯了下,既沒承認,也沒否認,轉而反問道:“裴少師今日種種作為,難道不也是為了她?”
裴執(zhí)笑了笑,坦蕩道:“當然,除了她,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,值得我耐著性子,看翟吉那樣的蠢人在眼前蹦跶?!?/p>
“不過寧姑娘并不喜歡我,她對我說,她喜歡的人只有謝臨,只等謝臨回來便要立馬成親,我自是尊重她的,只要能看著她日子過得幸福順遂,裴某便心滿意足了?!?/p>
裴執(zhí)一臉悵然地說完,瞥了蕭景淵一眼,后者則有些怔忪。
裴執(zhí)見狀,眼里劃過一抹暗芒,道了一聲“告辭”后,便轉身抬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