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必謝延也是怕她認出來,所以才要殺人滅口。
她心里有個猜測,但不敢確定。
蕭景淵良久沒有開口,似乎在思索著什么。
在沈霜寧看來,蕭景淵的反應(yīng)太過平靜,她忍不住問道:“你怎么一點都不驚訝?你早就知道他有問題了嗎?”
蕭景淵卻道:“不是,我也是才知道?!?/p>
實際上,他早就懷疑謝延有鬼,只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。
之前搜查醉云樓時,那分紅契約上竟然也有謝延的名字,雖然后來審問時,謝延只推說自己是被蒙騙,不過是想賺點外快,對賭坊的勾當一無所知。
當時負責審問的人是蘇琛,蕭景淵則藏在暗處觀察他們的表情。
被審者或是惱怒辯解,或是恐懼瑟縮,或是慌張失措,唯獨謝延,表現(xiàn)得太過平靜——
仿佛早就料到會被鎮(zhèn)撫司傳訊,也篤定他們拿不到實據(jù)動不了自己。那份從容與謝延平日的模樣看似無異,可放在當時的境況下,便顯得格外違和。
雖從那時起便存了幾分疑慮,奈何始終沒有確切證據(jù)。加之謝延與謝臨關(guān)系親近,因這一層關(guān)系在,蕭景淵終究大意了,未曾深究。
今日的禍事,更是始料未及,完全不知會跟謝延有關(guān)。
只是他習慣不顯山露水,就算現(xiàn)在恨不得殺了謝延,面上也不會出現(xiàn)明顯的波瀾,所以在沈霜寧看來,他似乎并不意外。
“你既知道了,那你準備怎么做?”沈霜寧問道。
蕭景淵是多么鐵面無私的人,她是知道的。
雖然當下她并不知道永寧侯府除謝延之外,是否還有其他人有勾結(jié)亂黨之嫌,但她相信謝臨一定是無辜的。
就算謝大公子真的釀就大錯,她并不希望謝臨也被牽扯上。
蕭景淵看出她眼里的擔憂,便知道她在擔心誰,薄唇抿了抿,道:“我在你眼里,就這么不近人情?”
沈霜寧被猜中心思,怕惹他不悅,才低低說了句:“我沒有這么想。”
她不解釋還好,一解釋,蕭景淵就能看出她果然在撒謊。
雖然心里有點不舒服,但眼下不是計較這點小事的時候。
“先離開這里吧,還有哪里傷著了?走得了路嗎?”蕭景淵道。
“沒什么大礙,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?!?/p>
蹲得久了,雙腿早已麻得不聽使喚,沈霜寧正想扶著墻借力站起,蕭景淵的手卻先一步伸了過來。
動作自然極了,反倒讓沈霜寧有些不自在,卻也沒拒絕他的好意。
指尖觸到他衣袖下堅實的臂膀時,竟有些發(fā)燙。
兩人的身影投在墻上。
兩世為人,她從未在他面前這般狼狽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