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蕭景淵會不會死。
她剛想開口,蕭景淵已先笑了笑:“真厲害,沒白教你。怕不怕?”
盡管他竭力想故作輕松,可沈霜寧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藏不住的虛弱。
胸口的箭還插著,每說一字都牽動傷口,冷汗直冒。
沈霜寧搖了搖頭,忙說道:“你別說話了。”
那眼睛紅紅的,似乎又要哭了。
蕭景淵卻莫名感到愉悅,眨了眨眼道:“你在擔心我?!?/p>
“廢話!”沈霜寧說完便緊抿著唇。好歹同生共死一場,怎會不擔心?
她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。
沈霜寧蹲在一旁,輕輕扶著蕭景淵的肩膀,不敢去看他心口那支箭。
青云也趕來了,相較之下,他的傷輕一些,卻不敢碰蕭景淵,怕自己的觸碰會讓本就危急的情況變得更糟。
蕭景淵看著沈霜寧那張雪膚一樣的臉頰邊沾著血跡,眉頭一蹙,覺得刺目得很,又不高興了。
他也不說話,抬手去擦女子臉上的血。
抬的是左手,離胸口的箭傷極近,這一動,看得青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出聲。
沈霜寧沒敢動,像被定住了似的。
他的手其實并不干凈多少,擦來擦去不但沒有弄干凈,反而蹭得更花了。
蕭景淵緊擰著眉頭,有些惱,又有些無奈,似乎還有愧疚,眼里思緒如潮。
他的手慢慢垂了下去,悄然緊握,緊鎖的眉頭卻緩緩松開了。
他沉沉地望著沈霜寧,深邃的眼眸里只映著她的影子,周遭的紛亂仿佛都退遠了,萬籟俱寂,只余林間風過葉隙的輕響。
“對不起。”他道。
沈霜寧沒有反應,只覺得眼里好像有什么溫熱的東西奔涌而出,眼睛怔怔地望著空氣中的一點。
蕭景淵倒在她懷里,腦袋抵在肩頭,她聽見他用極輕的嗓音說:
“我把命賠給你,別生我氣了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