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吉太想回到舒適的府邸,稍一思量,便將信物給了對方,又點了一名侍衛(wèi)跟上。
顯然是不太信任。
謝延也不在意,安安分分坐了回去。
沒多久,一陣撲鼻的香氣傳來,只見婦人端了雞湯進來,笑道:“鄉(xiāng)野之地,粗茶淡飯,沒什么好東西招待諸位,還望擔(dān)待?!?/p>
翟吉吃慣了山珍海味,嘴刁得很,他寧愿餓死都不會碰這里的東西。
侍衛(wèi)可沒有那么多講究,湊過去大口朵頤。
婦人單獨給謝延盛了一碗,放到他面前,筷子擦得干干凈凈,眾人也只當(dāng)她是樸實善良,看他受了傷才特意關(guān)照。
天色逐漸暗了下去,整個村落卻寂靜得像一片荒墳,一點人聲也無。
見慣京城繁華的三皇子很不習(xí)慣這種死寂,仿佛放大了他心中的不安。
翟吉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沈霜寧,有些牙癢癢,如果不是為了她,自己豈會落到這般窘境?
謝延自己處理了傷口,又從婦人那借了件干凈的灰衣穿上,此刻靠墻端坐在角落,閉目養(yǎng)神,整個人處在燭火照不到的暗處,像一座冷肅的佛像。
翟吉神情古怪地看著他,忽然道:“你就不急著回去?”
謝延平靜道:“急有何用?”
這算什么回答?
翟吉看他越是平靜,越是不爽,這會讓他想到蕭景淵那個死人臉,還有太子身邊那位裴少師。
也是這般,在任何時候都處變不驚、運籌帷幄的模樣。
想到這里,翟吉心里就極不平衡,為何太子就能招攬到這種人才,他身邊就凈是一些難堪大用的廢物,腦子里轉(zhuǎn)了一圈,竟連一個拿得出手的都沒有。
真是可恨。
翟吉又看了眼謝延,眼睛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道:“謝臨處處壓你一頭,你就沒想過為自己的前程好好謀劃一番?”
這是在試探,若是謝延露出半分野心,他不介意拉他一把。畢竟謝臨跟蕭景淵交好,翟吉看謝臨也很不爽。
若能挑得這兄弟二人生出嫌隙,倒也樂見其成。
誰知謝延回了他三個字:“沒想過?!?/p>
翟吉:“”簡直沒法聊。
他卻仍不甘心,自顧自往下說:“聽說你與林家小姐定下了親事?可林家的門第,終究是比不上榮國公府的。等將來謝臨娶了沈霜寧,便是連妻子都要壓你一頭,這般光景,未免也太窩囊了些。”
那婦人正彎腰擦著桌子,翟吉并未將她放在眼里。
他看著謝延,高高在上道:“我倒是覺得,你并不比那謝臨差多少,你若是有那個心思,我可以幫你。”
翟吉覺得自己說得這么清楚,除非謝延是個傻子,否則不可能聽不明白。
在他看來,自己是皇子,而謝延無權(quán)無勢,這個橄欖枝他有什么理由不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