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放下手,重新扣好風(fēng)紀扣,動作緩慢而有力,仿佛在給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系上最后的束縛。
那雙漂亮的桃花眼,此刻只剩下純粹的、冰冷的殺意。
“這些年,我趙莉莉忍他、讓他、躲他,從白馬鎮(zhèn)躲到市城,以為離他遠遠的就安全了。”
她走到辦公桌旁,拿起那部紅色的保密電話機,手指穩(wěn)穩(wěn)地開始撥號,
“我錯了。對付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,退一步,他就會撲上來咬斷你的喉嚨!”
她抬起眼,目光如電,直刺沈秋:
“沈秋,守好廠子,守好陳建華!剩下的事,交給我!”
電話接通。
趙莉莉的聲音瞬間變得沉穩(wěn)而清晰,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:
“喂,王伯伯?是我,莉莉。落萍縣李國富,狗急跳墻了……對,他指使殺手,在醫(yī)院對市里重點扶持的創(chuàng)匯企業(yè)負責(zé)人陳建華再次下手,重傷了無辜的工人滅口……證據(jù)?”
“有,我手里有殺手身上搜出的血書密碼,指向他的‘老k’代號,還有重傷昏迷的人證!”
“光市里的壓力不夠?好,我請求立刻接通省軍區(qū)后勤部張大山少校的保密專線!”
“同時,請幫我轉(zhuǎn)接省紀委三室的錢主任,告訴他,十年前落萍縣機械廠技術(shù)指標(biāo)血案的線索,連同李國富這十年貪腐、倒賣國家計劃物資、豢養(yǎng)黑惡勢力的所有證據(jù)鏈”
“我趙莉莉,今晚,實名舉報!全部上交!”
“李國富欠我的這一刀……”
趙莉莉停頓了一下,目光掃過沈秋身上的血污,仿佛透過墻壁看到了搶救室里生死未卜的陳玉紅,聲音陡然變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(fēng),
“今晚,我要他連本帶利,用他全家的政治生命和牢底坐穿來還!”
電話掛斷。
辦公室里一片死寂,只有窗外越發(fā)狂暴的雨聲,如同戰(zhàn)鼓擂響。
趙莉莉走到窗邊,猛地拉開厚重的窗簾。
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空,瞬間照亮她冷若冰霜又殺意凜然的側(cè)臉。
沈秋看著她的背影,看著那道被重新遮住的舊疤,又低頭看看自己滿手的鮮血。
有陳玉紅的,也有那個血紙團上的。
一股巨大的、同仇敵愾的力量,壓下了心頭的悲痛和恐懼。
她用力擦掉臉上的淚痕,眼神變得和趙莉莉一樣堅定。
這一次,她們要親手撕碎那張籠罩在落萍縣上空的毒網(wǎng)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