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山娃驚魂，熊影近在咫尺（第4頁）

張二狗！林晚照扯著嗓子喊，聲音撞在樹冠上又彈回來。

銅鑼聲近了，夾雜著粗重的吆喝：熊瞎子！

往這兒來！林晚照看見樹下方的灌木叢分開，李鐵柱舉著火把沖出來，火光映得他古銅色的臉膛發(fā)亮；張二狗跟在后面，手里的銅鑼敲得震天響，褲腿沾著草屑，顯然是跑著來的。

黑熊的耳朵動了動，轉(zhuǎn)身朝火把撲去。

李鐵柱把火把往前一送，熊鼻子被火星燎到，發(fā)出一聲哀號，前掌亂揮打翻了半人高的灌木。

張二狗趁機繞到側(cè)面，銅鑼敲得更急：走??！

滾回林子里吃松塔！

林晚照感覺樹干的震顫停了。

她低頭，看見黑熊正對著火把轉(zhuǎn)圈，喉嚨里發(fā)出呼嚕呼嚕的威脅聲，卻始終不敢再靠近老槐樹。

李鐵柱沖她喊：照照！

抱著娃子下來！

山娃子的小胳膊立刻圈住她脖子。

林晚照順著樹干滑下去，腳剛沾地就差點軟倒——腿肚子抖得像篩糠。

李鐵柱扶住她的胳膊，火把的光映著他額頭的汗：可算找著你們了。

張二狗說山娃子沒回家，我就猜準是跑山里了。張二狗搓著發(fā)紅的手，銅鑼還攥在手里：我我敲了半村的門，鐵柱哥帶著人就來了。

山風掀起林晚照的藍布褲角，她望著黑熊消失的方向，那里的灌木叢還在搖晃。

剛才熊拍樹時，有塊巴掌大的樹皮被拍裂了，露出下面乳白的樹肉——要是再晚半刻，怕是連這棵老槐樹都撐不住。

走，回村。李鐵柱把火把遞給張二狗，彎腰要背山娃子。

山娃子卻緊緊摟著林晚照的脖子，抽噎著說：我要跟姐走。林晚照摸了摸他的后腦勺，那里還沾著松針，好，姐帶你走。

歸路上，張二狗的銅鑼還在哐哐響，驚飛了幾群山雀。

李鐵柱走在最前面，褲腳沾著熊拍斷的松枝；林晚照走在中間，山娃子的重量壓得她肩膀發(fā)酸，卻比任何時侯都踏實。

她望著遠處夾皮溝村的炊煙，突然想起爺爺常說的話：山有山的規(guī)矩，人有人的活法。可今天，她第一次覺得這規(guī)矩里藏著刀，碰著了就要見血。

轉(zhuǎn)過山嘴時，她遠遠看見村口站著個身影——是張二嫂，正踮著腳往山里望，手里的圍裙攥成了團。

山娃子突然從她懷里抬起頭，帶著哭腔喊：娘！